凰飛飛在許歌身後揮了揮手。她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隨後收起了鋤頭,往自己屋內走去。
許歌到了側門。他從門縫裡朝外張望。
門外巷子裡沒有暗哨……估計是追蹤姬雪櫻和王翠花去了……這說明他們人手不多……或是沒膽子在左徒貢府外安排太多人手。
許歌小心翼翼地出了側門。
他低下頭,稍稍佝僂起背脊,看起來與其他普通乞丐無異。
許歌並不著急,學著乞丐懶散地邁著腳步,晃晃悠悠地往阮郎歸附近走去。
之所以慢騰騰地走動,因為乞丐就是這樣,但凡能早起勤快,也不會做了乞丐。
一路兜兜轉轉,許歌終於到了煙柳街區。
白日裡煙柳街區行人稀少,空落落的冷清。偶爾見到了人,或是腳步虛浮地緩步離開,或是遮頭遮臉腳步匆匆。
這兩者都不知昨夜荒唐到了什麼時辰,一直到現在才醒轉過來。他們見到了許歌這叫花子,興致勃發地便丟幾個銅板。這一類多是緩步離開的。
至於那些腳步匆匆的,估計心裡還在裝著其他擔憂,看也不看許歌一眼。
反正許歌也不準備靠乞討發家致富。他尋了角落,學著一眾乞丐模樣斜躺下去。要是有人丟些散錢,他便喊上一聲“謝謝爺賞”,一雙眼眸子卻是看也不看“爺”,不斷打量四周。
他選的這個角落視野極好,能夠觀察到四周街道。他也是和原住戶用拳頭講了講道理,才把這位置奪了過來。
視野好生意也是不錯,光是半個時辰,他帶得小瓷碗已經滿了大半。
許歌基本可以確認,這附近已經被九嬰殺手盯上了。賣貨郎與街頭小販看起來還算正常,叫賣吆喝沒有破綻。可是這些人始終在附近活動,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按理來說,若是做不了生意,小商小販該會儘早離開,不能一處吊死。偏偏那幾個貨郎與小販兜兜轉轉,反反複複,完全沒有做生意的樣子。
他們隻是在尋找山師才,做生意什麼都是次要任務,甚至連任務也談不上。
時間緊迫,今夜就得活動……九嬰殺手不是死人,在君青麟昏迷的這幾天,他們肯定找到了蛛絲馬跡,隻是苦於無法準確定位……
他們不敢在大白天行動,那隻會暴露九嬰的弱點……一個組織更新換代時總會露出疲弱……同在黑暗世界中掙紮,許多人都在等著看九嬰的笑話,或是辱罵幾句,或是取而代之……
許歌將情報收集得差不多了,他伸了個懶腰,舒展渾身筋骨。
先回家把,沒有必要現在涉嫌……關格有些古怪,拿捏不住他的想法,那官方便是靠不住的……還是等晚些時候再來接觸救人……
許歌腦中想法轉動,眼前破碗裡又落下一物。
“當。”
許歌“謝賞”的話停在嘴邊,他被碗裡那塊金子晃花了眼。
誰會給乞丐打賞金子?
許歌心中敲響警鐘,臉上帶起驚訝與激動的偽裝,“爺,你,你這……”
他抬起頭來,裝作誠惶誠恐地看著麵前之人。
那是個錦衣中年,留著兩撇八字胡,居高臨下地投來打量,“怎麼,不敢相信這是金子?”
“爺,您可彆開玩笑了。金子這種東西,哪裡是小人消受得起的。”許歌心裡猜測著對方身份,隻是碗裡金子動也不動。
事出異常必有妖,以不變應萬變……
“你倒是機靈。”中年人讚了一句,“可要是想娶我女兒,光是機靈完全不夠。”
許歌心中一凜,大腦急速轉動起來。
他餘光騷動,見到了街角處鑲金戴玉的豪華馬車,還有車上車夫。那人帶著鬥笠,可是許歌從那人身上感覺到了類似於卞天的氣息。
再結合中年人方才所言,這人身份呼之欲出。
燕王,武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