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徒貢這種人精,瞬間發現了許歌分神,對他心中顧慮心知肚明。他大咧咧地打了個哈欠,“昨夜研究文書太晚了些,這會兒我也是有些精神不振。”
“進宮可不比尋常……”他打量了許歌一番,“你怎麼也得置辦一身新衣服,不然太不像樣了些。”
左徒貢說這話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來。
他這張銀票倒沒有交給許歌,而是遞到了姬雪櫻麵前,“姬姑娘,看衣服這種事情,還是你們姑娘在行。你帶著這臭小子去挑一身像樣的行頭。”
姬雪櫻對著毫無準備,手裡塞著銀票有些不知所措。
許歌也是一愣,隨後暗中給左徒貢豎了個大拇指。
……還是師兄有眼力勁啊!……
左徒貢回了許歌一個眼神。
……師兄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王翠花這會兒跳了出來,“出去玩兒?那得帶我一個!我也想和許哥哥一起出門。”
左徒貢直接白了王翠花一眼,“你得跟我走?”
王翠花嫌惡地瞥著左徒貢,“誰想和你這種老家夥在一起?”
左徒貢被懟得噎住了話頭。
王小平上前打圓場,“王姑娘,你這樣說師兄不好。師兄今年雖然二十有六,是比我們大了一些,但是也不能說是老家夥嘛。十年一代,他還算是我們的同輩中人。”
左徒貢聽完王小平為他說的話,完全沒有開心的感覺。
他默默握住拳頭,“你們兩個,一起跟我走!”
王小平看出左徒貢麵色不善,縮了縮脖子不敢接嘴。
王翠花還是老大不願意,嘴巴翹得老高,就差掛油壺了。
姬雪櫻手中攥著銀票,突然對她說道“翠花,今日你便在宅子裡休息一下吧。”
“啊?”王翠花拖長音調,滿臉委屈。
姬雪櫻認真地看了她一眼,“拜托。”
王翠花對上姬雪櫻的目光,最終點了點頭。
姬雪櫻將銀票收入懷中,又麵向許歌。她似是做了什麼決定,隻是不敢去看許歌的眼睛。
“你等我一會兒,我,我要去拿些東西。”
許歌心裡“嘭嘭”亂跳,這時候姬雪櫻說什麼他都答應。
姬雪櫻微微垂著腦袋,轉身入了後堂。
左徒貢輕咳了一聲,用眼神示意王翠花與王小平,領著他們兩人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偌大前廳,隻剩下了許歌一人。
許歌心裡懷著四分期待,三分激動,兩分慌亂,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在前廳裡坐立不安。
……這可是師兄特意留給他們兩個人的時間……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幽會?……
許歌覺得自己手心冒汗,用力在褲腿上擦了擦。
他從前廳東側走到西側,又從西側走回東側,目光時不時地瞥向後廊入口。這種時候,還真是讓他感覺度日如年。
突然,後廊入口處有腳步聲響。
許歌渾身一僵,趕忙原地站定,兩手筆直地貼在褲腿上,就像是小時候被葵婆罰站一樣。
然而走出來的,是一身紅衣的凰飛飛。
凰飛飛見到許歌的緊張模樣,不由疑惑地眨了眨眼,“許公子,你這是……”
許歌滿心尷尬,僵硬地笑了兩聲,“沒事,沒事……我來回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凰飛飛打量了許歌兩眼,掩嘴笑道“妾身來得似乎不是時候。”
“是時候,是時候。”許歌還在甩著胳膊,“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凰飛飛正色道“妾身是特地來謝謝公子的。”
許歌一轉眼便明白了凰飛飛的意思,這是在謝過自己讓她恢複了“真正”的自由。
凰飛飛說完話,就要盈盈拜倒。
許歌趕緊上前將她雙臂托住,“你不必如此,人生來自由,我直接幫你去了枷鎖,未來要怎麼活,還是要看你自己。”
凰飛飛眼中含著淚水,哽咽道“妾身原以為此生已是一無是處,要不是公子,隻怕妾身未來還是個受人操控的行屍走肉。公子大恩大德,妾身即便是當牛做馬……”
“彆說這種話!”許歌嚴厲道“誰都不該給彆人當牛做馬,若是你執意如此,明日便從府中搬出去!”
凰飛飛眼中淚珠滾落,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許歌心中一軟,就想安慰凰飛飛兩句。
這時候,後廊方向再次傳來腳步聲。
許歌就像觸電一樣放開了凰飛飛,重新罰站似地站在原地。
凰飛飛先是一愣,隨後破涕為笑,順著許歌目光朝後廊入口處望去。
僅一眼,兩人都驚呆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