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國陷入沉默之中。
陳宇敲了敲車板,“回府。”
長鞭響起,馬車緩緩行駛起來,車輪滾滾無有一刻停歇,就像是劉闞後花園裡的鐵匠鋪,如此深夜依舊火力旺盛燒個不停。
劉闞白日裡見到了許歌的打鐵技術,頓時驚為天人。這大半夜回想起來那些神乎其技的手法,他便覺得熱血沸騰,不去敲上兩錘子隻怕是一晚上都睡不著覺。
這也就是大王子府邸,整夜整夜“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也不用擔心,否則早就被鄰居找上門了。
柳來秀倒是做了個不速之客。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直接落在後院的牆頭之上。不等他和劉闞搭話,劉闞的四名貼身護衛已經圍了過來,東南西北四麵夾擊。
還有沒見過的兩人竄出陰影,護在劉闞身前。
劉闞也停下了敲打的鐵錘,朝牆頭位置望去。
柳來秀伸手摸向腰間,不是拔劍,而是拿出了一枚令牌。
“住手!”劉闞看向那令牌眼瞳緊縮,沉吟不定。
四大護衛頓時停手,眼巴巴地看著柳來秀。
“你是誰?”劉闞出聲問道。
柳來秀將令牌高高舉起,“朋友。”
劉闞再次沉吟,許久之後將鐵錘扔到了一邊,“賜座。”
護衛們無有不從,立即給柳來秀搬來了一個小馬紮,就坐在劉闞麵前。
“你是林虎磊的朋友?”劉闞自己送出去的令牌自然是認識,話已出口他便自嘲地笑了笑,“隻怕林虎磊並不是他的真名吧。”
劉闞癡迷打鐵卻不愚蠢。
柳來秀並不否認,跟著許歌所教複述道“我們是為流雲繪間諜案而來。”
劉闞沉下麵孔,抱起雙臂,“我雖然癡迷打鐵,可我還是大吳的王子。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柳來秀道“殿下支持改革。”
劉闞聽出柳來秀說的是個肯定句,頓時眼前一亮,“你是說……”
柳來秀點頭道“我們已經說動了丞相陳宇,借此機會正是打擊遺老派的大好機會。”
劉闞抿住雙唇,顯然自有考量。
柳來秀皺了皺眉,雖然不願相信,還是照著許歌吩咐地繼續說道“事成之後,林虎磊將會把白日展示的錘法整理成冊,贈予殿下。”
劉闞聽聞此言立馬站直了身子,“說說你們的計劃。”
以劉闞之名誆陳宇,又以陳宇之名誆劉闞,許歌空手套白狼。他相信羅國與柳來秀的執行力,自己更是深入虎穴。
此時他和王子仲已經完成了交接,住進了新的牢房。
這一個巨大牢籠,足足關了二十人。
許歌從左到右將牢房掃了一眼,見到犯人們身上衣著多是相同樣式,符合請報上對流雲繪製式服裝的描述。基本可以確定,這個牢房中所關之人全都是流雲繪中成員。也就是目標就在眼前。
王子仲顯然和許歌想到了一處。他想要張口詢問,又想起許歌之前和他所說的話來。他與許歌之間自然是有殺兄之仇不共戴天,可是在任務麵前,真要拚個魚死網破?
為人子,為人弟,更是為人臣。
王子仲唯恐自己隨意開口破壞了許歌的計劃,索性咬牙閉嘴。
這就是許歌想要的效果。
等獄卒走後,許歌朝王子仲笑了笑。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掌。
房中眾人朝他扭過頭來。
王子仲還在猜測,不知道許歌要用何等話術排查燕王真正要找那人。
許歌清了清嗓子,“你們,誰是武琿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