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像是往湖心扔向了一塊石頭。
其他老臣頓時打開了話匣子,“正是如此!許歌尚未成為駙馬,便以駙馬之名在外走動,這可是大不敬之事!”
“擁兵自重,這是謀反有何差彆?”
“他許歌如此行為,將西疆諸城交付在他手中,實在是令人難以心安。這讓其他國家如何看待我燕國,難道我燕國沒男人了嗎?要他個西蜀人來……”
“大膽!”武令月終是忍無可忍,拍案而起。
一眾老臣立馬閉上了嘴巴。他們雖是閉口不言,武令月還是看出了他們嘴角不屑的冷笑。
這些老家夥,終究是心裡不服。
不服她武令月上位,不服她的年紀,不服她是個女人。當初武昭日奪權之時,怎麼見不到這些老家夥在大哥麵前指手畫腳?
“駙馬是大王選中的駙馬。本宮希望諸位都記在心裡。”武令月拂袖而走,她一刻都不想在這內閣再待下去,“休會,半個時辰後繼續。”
一眾大臣恭送武令月離去,隻是那麵上誰不帶著冷笑,唯有挑起話頭的王伯熹,依舊是那波瀾不興的模樣。
武令月出了內閣小殿,屏退左右,立在欄杆前吹著冷風。她望著空空蕩蕩的王宮,突然感到了骨子裡的寒冷。
父親癡傻,大哥叛亂,許歌遠走,偌大天地,似乎隻剩下了她孤身一人。
一國之君,總是稱孤道寡,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姐姐。”一聲輕呼從身後傳來。
武令月回過頭去,見到自家弟弟正小心翼翼地望著自己。她露齒一笑,收起心中孤寂,向武誌宏招了招手,“摘星兒,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武昭日,武令月,武誌宏。原本武誌宏該叫武摘星的,可惜因為出生時便體弱多病,武琿為他取名誌宏,希望能夠壓壓邪氣。
武昭日和武令月還是喜歡叫他摘星兒。
“姐姐。”武摘星歡喜地叫了一聲,撲到武令月懷中。他也是個十歲的男孩子了,武令月本不該和他這麼親密。但是武誌宏從小體弱,更是因為病痛毀了容貌,常年隻能佩戴紗巾,這讓武令月對他分外憐惜。
“方才我都聽到了。”武誌宏氣呼呼地說道“那些老家夥都不是好人,就知道欺負姐姐,我要把他們全都打一頓,給姐姐出氣。”
武令月看著武誌宏揮拳頭的模樣,心情放鬆了不少,“你呀你,養好自己的身子便是讓姐姐省心了。那些老家夥,姐姐自己就能料理。”
說是要料理,將他們全都殺頭了倒是簡單,可是怎麼才能讓滿朝文武都心悅誠服呢?武令月心中歎氣,這種水磨工夫,一時間真是想不到方法解決。
“他們都欺負姐姐,就連大哥也是。”武誌宏一副氣不過的模樣,“姐姐你讓我做大將軍,我親自帶兵去前線,把大哥抓回來給姐姐道歉!等我抓了大哥回來,我倒要看看誰還不服氣我姐姐。”
武令月臉上笑意更濃了一些,隻當自己弟弟童言無忌。
可是念頭一動,她突然琢磨起武誌宏說起的話來——親自帶兵去前線?
禦駕親征?
武令月眼前一亮,到時候將大哥縛回昌隆,有了這份功績,滿朝文武誰還能有閒話?
對了,許歌也在西疆。
武令月臉上一紅,倒不是為了見他,他本事不錯,禦駕親征的事情還真是有幾分勝算。大燕的紛亂也該有個了斷了,時間再拖下去,其他諸國必會有所行動。國內流民已翻了一倍,不能再讓他們受苦下去。
轉眼之間,武令月有了決斷。
“摘星兒,謝謝你啦。”她揉了揉武誌宏的腦袋,轉身便走。
武誌宏待在原地,眼看著武令月衝入內閣小殿。他雙手拂過發梢,嗅了嗅指尖的味道,“我該謝謝你才對,姐姐。”
是日,武令月傳令天下,禦駕親征。
武誌宏留守昌隆,坐鎮王都。
消息尚未傳到寶川,許歌已入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