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濃,初春的風裡夾雜著一絲花草香,寧侯府北苑最偏僻的院子裡,寧子青陷入了無儘夢魘之中。
夢中的她淒慘的倒在雪地裡,一隻腳踩在她頭上,那人正是寧子蘭,“寧子青,你憑什麼和我爭?你不過是個下賤的妾,癡心妄想要做皇後,你不配,來人,給我把她頭砍了掛到城門上去,身體丟去亂葬崗喂野狗!”
“寧侯嫡女通敵叛國,毒害皇上,誅!”身披黑裘的二皇子坐在梅苑亭中陰毒的看了一眼她的屍體,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
畫麵最後,寧子青看見父親被押往刑場行刑,鮮紅色的血布滿了她的雙眼。
她掙紮著從夢魘中驚醒過來。
她忘了前世的身體並沒有那麼好,今夜的落水還是讓她感染了風寒,此時的她心緒不寧,全身正燒得滾燙,發了汗的身體顯得十分虛弱。
翌日,侯府內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難得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早膳。
寧子青隻覺得沒有胃口,她臉色蒼白,就著小菜喝了幾口清粥便放下了碗筷。
“青丫頭,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如此差?”宋氏關切的拍了拍寧子青的手。
一陣反胃的惡心感傳來。
寧子青儘量忍住不嘔吐。
“母親,我沒事。”寧子青看見宋氏發黑的眼圈,昨晚怕是沒睡好吧,她心裡暗笑。
“一會兒讓張大夫過來給三小姐瞧瞧。”宋氏繼續吩咐著。
她這個繼母,明著事事為她想到周全,背後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對了,近日你祖母突發惡疾,今日你和子蘭隨我去寒水寺拜拜佛,祈求祖母早日康複,阿彌陀佛。”
“是,母親。”寧子青頷首。
寧子蘭低頭喝著粥,目露凶光。
就差一點,昨晚就差一點,寧子青就可以身敗名裂,等著七郎君回來,嫁去蘇家的就是她寧子蘭了。
她真的嫉妒寧子青這麼好命,憑什麼像七郎君那樣芝蘭玉樹的世家公子能與她指腹為婚,寧子青,你也配。
“辛苦夫人了,母親那裡就有勞你多費心了。”寧侯爺放下碗筷,下人端過水給他漱口。
“侯爺放心,我定會儘心伺候母親的。”
“我去書房看書了,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就不要叫人來打擾我。”寧侯漫不經心的踏著步子離開。
宋氏看著他的背影捏緊了手帕,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用過早膳後,小廝早已套好馬車在外候著。寧子蘭和宋氏上了一輛馬車,寧子青和銀香坐上了另一趟馬車。
寒水寺在京郊,是南曜國附近最有名的寺廟,京中達官貴人們都喜歡前去拜佛上香。
馬車要行駛大半天才能到,走完官道後還有一段山間崎嶇小路要走,小路有些顛簸,又都是女眷,一來一回有些趕時間,怕舟車勞累,於是決定在寺廟住上一晚第二日再回府。
一行人走了半天官道後拐進了一片樹林,密林深處,幾個黑影防備的緊緊盯著駛來的馬車。
為首的男子頭戴鬥笠,一隻修長的手按在劍柄上,眼神散發出無邊的殺氣。
“是官眷的馬車。”一旁的屬下回到。
男子深邃的目光隨著馬車移動,一手拔出了長劍。
此時狂風大起,剛剛還晴朗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