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環境,與花銷相比,就顯得更是劃算。
穀span“今天連著見過幾個生意人了。”蘇子籍覺得自己開了眼界,當然,他也清楚,彆說縣裡,就是郡府也開不出這等格局的書肆,沒有彆的原因,隻有舉子雲集的地點,才能撐起這市場。
蘇子籍啞然失笑,問餘律:“聽說這裡還有琴室?”
他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進了後發現是園林,琴室應該就要比想象中的大一些了。
餘律不知道太孫來何意,難道就是遊玩,於是笑著:“的確有琴室,聽說在東麵。”
蘇子籍朝著東麵看一眼,果然看到有背琴的讀書人往那去。
除了那邊,早就來了的讀書人,很多都聚集在亭子或湖側,也不怕冷,三五成群,到處都是讀書人在交談和讀書。
這裡還真是文氣逼人!
蘇子籍暗暗尋思,古代朝廷不炒地皮和房子,這看起來極大的園林,幾千兩就能買下,不過點心茶點消費也賺不了大錢,可背後老板,但能夠吸引這麼多讀書人,這本身就是資源。
“草莽英雄不少。”蘇子籍本彆有心思,這時卻給了野道人一個眼神。
“明白,我過些時日就試下老板的底。”野道人自然明白,四人朝著藏書樓的方向去,遇到幾個讀書人坐在路邊的石桌旁,恰就提到了“太孫”、“詩集”,這本是蘇子籍的目的,不由投以注目,放緩了腳步。
這裡人多,既然敢在這裡交談的內容,自然就不怕被人聽到,不怕被人注意到,蘇子籍的注視,並沒有引起這幾人的注意。
就聽其中一人拿著一本詩集,說:“要說詩詞的話,當世第一,不該有疑問,非太孫莫屬了吧?”
坐在對麵的一人卻說:“太孫固然詩歌高超,但年齡尚輕,秦先生的詩詞要更厚重一些,兩相比較,其實也不落後。”
餘律方惜聽了,都點首。
此人提到的“秦先生”,必然是指秦鳳玉,秦先生。
這是一位很有盛名的詩歌大家,年齡已三十餘歲,在讀書人中很有名望,此人這番話,的確說得公道。
蘇子籍卻注意到了彆的點,那就是說這番話的人,他竟是認識的,是張墨東。
他當年十五歲中童生,在棋局處遇到了此人,後來也有過幾次接觸,但也多年未見了。
當時龍君所說的話還曆曆在目——張墨東,你雖有天賦,但命格甚薄,任憑多次科考,終無緣舉人。我雖可補之,但你福薄,終不能顯貴,止於省試而已。
那時一隻鵪鶉飛入張墨東體內,而鵪鶉在大鄭是九品之屬,差不多就是舉人位份。
蘇子籍眼下易容,張墨東自然是沒認出。
而張墨東的話固然被餘律、方惜認可,卻讓先說話的舉人不高興了,竟突然沉下臉,說:“半輩青春知百味,滿懷壯誌折三波,這句話也許和秦先生差不多。”
“可是,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這句,怕就是秦先生難以追肩了吧?”
“最重要的是,秦先生乃京城官宦世家,雖逢亂世,卻公子風流,得名師教導,沒有吃過一點苦,而太孫雖天璜貴胄,卻淪落民間,少年艱難困苦,中童生前,幾乎被發為苦役,更無名師指點。”
“能一舉中秀才舉人狀元,可謂篳路藍縷,又寫這等詩詞,滿滿都是天縱才情,你還暗暗貶低,就算是我輩習慣相輕,也過了吧?”
說完,竟把詩集塞還給他,起身離開,大有不與為伍的樣子,這動作頓時就讓張墨東不由得漲紅了臉。
聽到這裡,蘇子籍不由心一動,臉上不由多出了一絲血色。
“發行書集,傳記,明著是為了名聲,實際上卻為了潛移默化,而文人最貴顏麵斯文,能令人一言不合憤而斷交,已是殊異。”
“可見大學之道的神通,小試牛刀,效果似乎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