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船了,算盤劈啪響更響的和大雨一樣,更看見一個小吏算完了帳,又有人檢查過,當場放入了一個烤漆小筒,封了,又到了櫃前,窸窸窣窣取出一串鑰匙開櫃放入。
“政出兩門啊!”兩人沉默,欽差隊伍隱隱分成了三撥,一撥當然是自己等人,一撥就是張岱,還有一撥是太孫。
當然,硬是要說,還有一撥是期門衛,但那是監督和保護的警衛,在這公事上不會插手,可又實際上疏突不得。
本來相對於副欽差張岱,太孫就要顯得低調不少。
雖該見的人都見,該收公文也收,可在氣勢上,總覺得遠不及張岱。
隻是,一旦張岱封鎖了糧倉,太孫這裡的節奏看起來沒有大變,可感覺是立刻變了。
兩人對張岱的印象並不好,覺得張岱還真是不會做人,不僅脾氣又臭又硬,還這麼不講究,喧賓奪主了。
可現在這一變,感覺就太微妙了,使人心都顫,還不如原來呢,才想著,兩人已抵達大廳,站定行禮:“臣曹治薑深)拜見太孫。”
“進來罷!”
船艙昏暗,哪怕是白天,都點了蠟燭,定神一看,就見太孫坐在主桉,旁側書桉側,文尋鵬則提筆寫著什麼。
兩個人再次躬身。
“不必多禮。”太孫穿天青綢袍,端是修眉鳳目,嫻雅俊秀,開口讓他們起來,卻沒有立刻說要讓他們做什麼,而對文尋鵬說:“將孤方才提的人,都寫出來。”
“是。”文尋鵬應聲,提筆就寫,邊寫還邊回憶,一看就是已與太孫通過氣了。
太孫這才又轉過臉:“孤奉旨查桉,皇上寄以厚望,張岱不管辦的怎麼樣,態度很是勤勉,孤也不能不用心。”
“百事見問第一,孤一會交給你們一份名單,孤要召見他們,你們來統籌安排此事。”
薑深和曹治一聽,就是一驚。
召見人?
太孫之前不已陸續在召見人了麼?
難道這次要召見的不是之前見過的人?
又或者已經見過的人,要再見一次?
兩人一時都分不清太孫要見的哪一類,但太孫這樣說了,還將事情交給他們去辦,足以說明這件事是很正常的事,起碼不是需要瞞著人。
“是!”兩人恭敬等著名單。
雖然兩人覺得太孫不至於讓自己去安排見什麼不能見的人,但其實本質上,無論見誰,他們都沒有置喙餘地。
不一會,文尋鵬是疾筆寫完了交代的名字,將筆一放,雙手遞上了這張紙。
蘇子籍接過去看了看,略一頜首。
薑深上前一步,先將名單接了過來,這一看,提著心頓時就放下大半了。
就見這張紙上的名字,都是郡縣的主官,以及糧倉官,也許,太孫隻是想要見一見這些人,問一問這些人對糧倉的情況?
這也是很正常的流程,就算是普通人辦事,也會先問有關的人事。
薑深覺得正常,而曹治隻看了一眼,心就格了一下,隻是太孫當麵,卻不動聲色,隻抬眼嘌了一眼薑深。
薑深還是太年輕,這名單上的名字本身問題不大,可召見的順序以及規模,就問題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