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情璿本不是個膽小畏縮的人,可是,夏傾歌這模樣,卻讓她的心不禁發慌。
毀了容,她寧可不要這條命。
“夏傾歌,我不求你善良,但是你也不能喪心病狂,彆忘了你是個醫者……”
“醫者能夠救人,也能夠殺人,而且是殺人於無形,這道理你不會不明白。你在暗處裡觀察了那麼久,我做了什麼你也應該是清楚的,我若想要對誰的命,就不會手軟。自然,做些其他的,也沒有什麼可顧及的。”
隨手拿過一旁的刀子,夏傾歌勾唇。
那刀子鋒利,在陰暗的地牢裡,泛著一股寒光,讓人莫名的會生出些許恐懼感。
林情璿下意識的掙紮,“你不要亂來。”
“我不會亂來的。”
對上林情璿的眸子,夏傾歌淺笑著回應,她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你都說了,我是個醫者,這麼多年也不是白學的。我知道這刀子戳哪裡最疼,也知道戳哪裡流血最多,知道戳哪裡能一刀斃命,也知道戳哪裡痛不欲生,求死不能。我知道那麼多,自然要給你選一處最好的,怎麼可能亂來?”
說著,夏傾歌將刀子,緩緩靠近林情璿的臉。
她的眼神裡,閃動著玩味。
“皇甫傑為了救你,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保,保證你不會有問題,可是他賭輸了,所以他糟了報應。你的師兄給他下了毒,讓他神誌不清,一心的血殺之氣,跟個殺人工具沒什麼區彆。說來,他這好人當的真是可笑。隻不過,我很清楚,這怪不得他善良,隻能怪他太容易被美色誘惑。”
夏傾歌的話說的很慢,她在林情璿的眼神裡,看到了恐懼,卻也看到了詫異。
她不敢置信的問,“他……他被下毒了?”
“難道你會心疼?”
夏傾歌看著林情璿,冷笑了一聲,她眼裡的嘲諷,毫不遮掩。
“這話,林情璿你還是省省吧,我可沒忘了,之前你是怎麼說,他隻不過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的。你對他沒有感情,又裝什麼深情?彆因為恐懼就慌不擇路,試圖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沒用了。皇甫傑能救你一次,已經搭上了一輩子,他不可能再救你第二次。”
話音落下,夏傾歌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她拿著刀子的手微微抖了抖。
那一瞬,林情璿感覺到臉頰傳來一股刺痛。
一股溫熱的血,順著傷口流下來,血量不多,流下來的速度也不快,隻是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一般,那種血慢慢劃過臉頰的觸感,像是螞蟻撓心似的,讓她覺得心慌。
毀容了!她的臉!
看向夏傾歌,林情璿的眼裡一片猩紅,還帶著幾分濕潤。淺淺的濕意裡,恨意跌宕。
夏傾歌瞧著,微微聳聳肩,一臉的無辜。
“抱歉,不小心手抖了抖,你彆緊張,還沒開始。”
“夏傾歌,我要殺了你。”
林情璿聽著夏傾歌的話,便知道她在戲弄自己,她瞪著夏傾歌,咬牙切齒的嘶吼,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
不過,夏傾歌像是沒看到一樣,對此渾然不在意。
勾勾唇,她道,“都說了彆這麼緊張,手抖了一下,又不是什麼大傷,若是這一點你就承受不住了,那之後咱們怎麼玩?”
玩……
這個字,在林情璿聽來,就像是一種莫大的嘲諷。
之前,她將皇甫傑當棋子,玩弄於鼓掌之間,可現在,她也成了夏傾歌玩弄的對象。這或許就是報應,這是她欠皇甫傑的。
心裡一片灰暗,林情璿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許久她才開口。
“我想見見他。”
“誰?皇甫傑?”夏傾歌嘲弄道,“若是早些時候,你想見他還不算什麼難事,畢竟他神誌清醒,見見之後想說些什麼,這都容易。可如今,他神誌不清,能活到幾時都難說,你見了他又如何?你的慘狀他理解不了,你的愧疚他接收不到,你求救他回應不了……”
夏傾歌說著,語氣輕飄飄的,仿佛隻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是,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手中的刀子,就戳向了林情璿的肩膀。當然,沒有全部刺透,隻是傷了皮肉,讓血慢慢丟出來而已。
看著漸漸氤氳出來的血色,夏傾歌淺笑。
“看見了嘛,很多事情,都像是這血似的,會一點點的氤氳,擴散,不斷發酵。最初也不過是那麼一點而已,時間越久,就會擴散的越多,會變得無法抑製。你對皇甫傑的傷害,就像是這傷口,而你之後的這張臉,也會像是這個傷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