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零陵客沒遭災,麵上感同身受,也跟著罵了一通,心下卻很舒坦。他當時送出的是一張法符,好在臉皮厚,記性也佳,下山之前鼓足勇氣將法符索回,沒讓衛鴻卿得逞。
左高峰還嘟囔了零陵客兩句,言語間責怪他為何不提醒一聲。但話才出口,就說不下去了,衛鴻卿將婚儀的時辰分彆隔開,都碰不到麵,怎麼提醒?
又有人問西山居士,你不是能掐會算嗎?怎麼算不到這一出?搞得西山居士很狼狽,不停辯解:“此人心爾,非天時也,如何算之?”
劉小樓更是痛心疾首,那根靈參可是三百年的,三百年的!就這麼一去不複返了,真是不當人子!就算想找人,可天下之大,又該去哪裡尋找?
衛鴻卿你可真孫子,想要寶貝說一句不就完了麼?要那根靈參,你告訴我啊,大家是結義的生死弟兄,難道我還能......嗯......總不會缺了你的賀禮嘛。那麼多年的交情,為了一根靈參,值當麼?
折騰一天,劉小樓懊惱的回到乾竹嶺,如今也彆無辦法,隻能自家生生悶氣,如此數日,才勉強自己儘力忘了這筆損失。
他一連數日都躺在茅屋前的三尺涼台上,扇著芭蕉葉子,慢慢思索下一步的修行之路。
當今天下,各大宗門已將洞天福地占據,沒有正經出身的散修小道們隻能爭搶大宗門無意間散出去的資源,每進一步都艱難萬分。修行之路漫長,單是煉氣就有十個關口要邁過去,自家才剛剛走到第二步,前路實在坎坷!
但一切為了長生,就算再坎坷,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如今是盛夏,離鵝羊山靈田收割還有數月,暫時指望不上那份酬傭。再說藏家往年收割靈田時也就招募二十名散修幫忙,自己也不一定能搶得到機緣。
去八義莊的賭坊撿個漏?上次就挨了一通胖揍,卻什麼都沒撈到,實為下策。
還有,英雄帖也大半年沒發了,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何時?
正胡思亂想間,屋簷上的風鈴一陣搖曳,叮咚,叮咚......
劉小樓望向山徑,一條人影自林中驀然出現,立於柴扉前。
劉小樓呆了呆:“戴散人......”
來者一身絳衣,正是自家前輩、老師的至交,名戴升高,號戴散人。
戴升高默然注視劉小樓片刻,道:“去先生墓前看看。”
劉小樓打開柴扉,當先引路,至竹林深處,一座簡陋的墳塋立於幾叢翠竹之下,墳前立著塊墓碑,寫著“恩師三玄先生之墓”。
戴升高掏出一節竹筒,打開竹塞,竹筒裡盛滿了渾濁的黃酒。
他趺坐於墓碑前,灑一口,飲一口,和墓碑對飲多時,直到將酒飲完。
半晌之後,這才向肅立於旁的劉小樓輕聲問:“這半年,你修行如何?”
劉小樓如實回答:“難有寸進。”
戴升高歎道:“以前靠你老師,今後隻能靠你自己了。”
劉小樓望向墓碑,輕輕點了點頭:“前輩說得是。”
戴升高摸出一塊木牌,在掌中翻動著,道:“王老大再發英雄帖,欲破湘南錦屏山張氏山莊。”
劉小樓頓時為之一振,問:“湘南第一箭張仙白的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