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喝了口水,平靜的說:“說吧。”
肖懷森欲言又止,“……我去封印之地,用您教給我的法子,檢查過一遍了。”
沈離點點頭,“結果如何?”
肖懷森神色比方才要凝重數倍,道:“不太好。”
沈離垂下眼簾。
這個結果,她早有預料,並不意外。
“能撐多久?”她冷靜的問。
肖懷森掐指算了算,“按您告訴我的情況……最多半年,就會完全裂開。便是現在去修補,稍有不慎也會被絞進去……”
沈離打斷肖懷森再說下去,輕描淡寫道:“既然結果都一樣了,那就等我做完目前的事,再去解決。”
肖懷森瞳孔一顫。
突然,他猛地起身,大步繞過圓桌到沈離身邊,噗通一聲跪在她麵前。
沈離眼皮子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肖懷森什麼都沒說,而是朝她磕頭。
非常響亮的三下,每一下都深深落在冰涼的瓷磚上。
他在這能刺進骨裡的冷意中越發清醒堅定。
磕完頭,他跪直了望著沈離,道:“請你收我為徒,授我封印之法。”
沈離目光落在他身上,須臾才開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肖懷森語氣也很冷靜,“特調局幾任局長,都舍生忘死……趙從嶽不算真正的局長,不說他。”
他凝望著沈離,目光中閃爍著複雜又恍惚的情緒。
“雪狐,先前說真的,我不明白——為何陳局獨獨收你為徒,局裡那些老東西又為何從不反對當時才十幾歲的你任職。所以那時候我對你有過不服氣,覺得我並不比你差幾分,本該是我登上你的位置,卻被空降的你給搶走了。”
“因而一開始,我對你實在算不得多善意,還因為嫉妒,做過些差點害死你的錯誤事情。但你都沒有計較,還舍命救過我。”
“而現在,我清楚一切了。”
“既然特調局局長的責任就是封印之地,也免不了赴死,那我作為特調局現任局長,也該擔起這些。”
沈離捏了捏指腹,沒有作聲。
肖懷森說完,又俯首磕頭。
“你已經死過一次,該做的做完了。”
“現在,輪到我了。”
“請收我為徒,授我封印之法!”
字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如果不是沈離清楚他這無異於在求死,還以為他在求什麼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彌天財富。
她蹙眉看著跪在身前的人,片刻後才道:“時日不夠,你學不深。”
肖懷森語氣平靜:“起碼我能像陳局那樣,以身填空缺。那麼後來者再去封印,也就多了活下去的可能。”
他一頓,“總要有人去做前麵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