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咱家見識見識你的文采。”
霍紫煙道了句,讓開位置。
她也沒在那裡等著看雲飛揚的詩,而是徑直去了一旁的桌邊喝茶。
雲飛揚走到書案後,選了支合適的毛筆,飽蘸濃墨。
他閉上眼睛找了找感覺,接著筆走龍蛇,在畫上提了一首詩: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一口氣寫完,雲飛揚這才擱筆,長舒一口氣。
從各個角度看了看自己的字,不到巔峰時候的水準,畢竟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寫過字了,但也還勉強能看。
最重要的是,這首詩正好貼合霍紫煙的畫,並且詩裡還包含了霍紫煙的名字,雲飛揚很滿意。
看到雲飛揚擱筆,霍紫煙撚著茶盞走了過來,低頭朝畫上看去。
她都沒顧上留意雲飛揚的詩,看到畫上的字體,就是渾身一震。
霍紫煙鳳目斜挑:“這是什麼字體?”
他喜好書畫,名家字帖多有涉獵,但雲飛揚所用的字體,他卻是聞所未聞。
看到霍紫煙果然被吸引,雲飛揚心中暗喜。
不過,他麵上仍表現得雲淡風輕,聳了聳肩道:“瘦金體。”
“瘦金體?”
霍紫煙雙眸中有盈盈光芒閃爍,追問道:“這字體是何人所創?”
雲飛揚清了清嗓子,隨口道:“我信筆塗鴉而已。”
他有些汗顏,心裡默默的向宋徽宗告了聲罪。
為了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雲某人隻能選擇不要菲斯了!
霍紫煙神情專注的看著畫上的字,喃喃自語道:“運筆飄忽,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露鋒等運轉提頓痕跡……”
他抬起頭,看著雲飛揚道:“已有大家風範!”
雲飛揚抱拳道:“多謝提督大人誇讚。”
霍紫煙眼波流轉,纖長的手指將茶盞輕輕旋轉了一下,目光重新投往桌案,輕聲默念:“日照香爐生紫煙……”
每念一句,他的眸子就清亮一分。
念完整首詩,霍紫煙閉上雙眼,久久沉默,似乎仍沉浸在詩裡。
他睫毛黑長,猶如蝴蝶翅膀般輕輕翕動著,很好看。
雲飛揚從來沒想過,竟然會有如此好看的男人……就姑且當他是男人吧……
饒是雲某人這個堅定了兩輩子的直男,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兩眼。
反應過來後,雲飛揚急忙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
再看下去,他都不禁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彎的傾向了……
半晌後,霍紫煙睜開雙眼,語氣幽然說道:“我大盛夾在大昌和大寧之間,文不如大寧、武不如大昌,向來處境尷尬。”
他看著雲飛揚,歎息一聲:“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文采,假以時日,必是我大盛文壇巨擘,興我大盛文脈力壓大寧也不是不可能,為何非要進宮呢?”
他的眼神裡,竟然充滿了惋惜。
雲飛揚也長歎了一聲:“人生一世,多的是身不由己,又有多少人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呢?”
霍紫煙怔住了,片刻後,自嘲的笑了笑:“咱家竟還沒你一個小太監看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