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拍拍胸脯道:“等爹晚上回來,他一定誇我!”
你可真是個乖兒子,不,坑爹貨!
秦茂典給坐在茶桌前的少年親手倒了杯剛剛沏好的白茶,卓淩初見此趕緊起身恭敬地彎腰接住。
“初公子,此次行程路途遙遠,我們需要籌備兩日方可上路。”秦茂典捋著胡須,心中盤算著這趟鏢需要配置的人手和物資。
“另外,這一路我們雖走官道,但長途跋涉不免會遇到各色綠林賊匪,謀財也好,害命也好,刀光劍影常有,不過到時還請公子不必太過驚慌,遇事多多配合,我們鏢師與各方勢力都有過交情,對方還是會留一份薄麵的。”
卓淩初微微頷首,回頭給了站在身邊的白開霽一個眼神。
白開霽立刻心領神會說道:“我家商號最近觸黴頭,許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煩請掌櫃您多配置武力高強之人,銀子我們出得起。”
秦茂典爽朗一笑,“公子放心,我們必將全力配合。”
秦茂典笑著抿了口茶,心中樂開了花。這次人身鏢可是茂典鏢局有史以來最大的鏢了,這次開張,足足可以夠手下的人吃個一年半載。
白開霽繼續道:“秦師傅,在我們出發前,能否在鏢局借宿?我們主仆二人住客棧都住怕了,做夢到夢到床鋪起火。”
說著說著,白開霽的身體還不自覺地還抖了惡寒。
其實,嚇到他的不是幾日前那場衝天大火,而是那幾具死相慘狀的死士。最令他心中悚然的是,卓淩初在手刃刺客時眼中無意流露出的殺戮快意,和他將客棧付之一炬時毅然決然的狠戾。
當然,因為害怕而不住客棧隻是個借口。不過,他屬實不明白卓淩初為何要授意他,提出在鏢局住兩日的要求,難不成真是看上那個小姑娘了?想找個機會親近?
白開霽斜睨了眼卓淩初,原來你是這樣色令智昏的舅舅。
哼,因為癡纏小姑娘而攪慢了他的回家大計,回去他就向姨姥姥告狀!
暮筠對於他們主仆二人住進了茂典鏢局並不意外,上一世就是因為他們在秦家留宿的那兩日,她和卓淩初因此有契機接觸相識。
廂房內,白開霽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絮絮叨叨:“舅舅!你什麼時候看上那個小姑娘的,是前天你從茶樓偷跑出去的時候嗎?怪不得你非選茂典鏢局不可,你個見色起意的家夥!”
“那小姑娘長得倒是挺機靈,但是做的事怎麼那奇奇怪怪,哪有她那樣,在自家門口說彆家鏢局好的,你說她腦子是不是不正常?”
卓淩初握著茶盞的手緊了又緊,算了,不和他計較。
他冷著臉,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白開霽沒好氣地從行李裡掏出瓶瓶罐罐,輕手慢慢掀起卓淩初的衣襟,下一秒,一道長約三寸的滲血刀傷展現到了他的麵前。
白開霽一邊仔細地清理著傷口一邊繼續念叨:“我說你啊,後背受了這麼深的刀傷,還上躥下跳的,那天從非得裝威風從茶樓二樓直接跳下去,這剛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不是?你是看到金子了還是咋地。”
“還有啊,以後打不過咱就跑,乾嘛非得拚個你死我活,反正你大哥那邊是不會放過你的,死了這波還有下波。不過,找個鏢局護身我還是很支持的,畢竟這裡不是他的地盤。”
卓淩初任由白開霽在他背後沒輕沒重地鼓搗,思緒隨著茶盞裡的茶葉上下沉浮。
重生以後,他為了儘快見暮筠一麵,便對暗殺他的人出手狠了一些,一次性解決掉了幾波前來刺殺他的人馬,這才讓他有時間提前能來到寧興縣。
過了這麼長時間,卓泰寧應該知道他嗓子啞了的事實,以卓泰寧的心思,就算懷疑他是否是真得變啞,他應該也知道自己是在向他示弱。
一個啞了的人,怎麼會同他爭奪太子之位?
這三年來他在大朔精心謀劃出的暗網,父皇應該很是認可,既然卓泰寧想將其納為己用,那就送他便是。
不過,他倒是想看看,他那個蠢大哥有沒有那個能力,把自己布在整個大朔的暗網玩得轉。
急流勇退,暫避鋒芒,是他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借由一把大火變啞,讓卓泰寧,乃至父皇失去對他的戒心,是他當下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而且,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允許暮筠的舅舅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