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乖乖跟在身後的人,易青得逞一笑,用眼角餘光了冷睨了眼卓淩初。
卓淩初無語,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暗罵了易青一句“幼稚”。
剛剛灌滿酒壺的赤絕,悠然地走了過來拍了拍卓淩初的肩,壓低著聲音說道:“就如天空的雲和地下的泥永遠沒有交集,身份不同的人最後如何走到一起,二殿下,趁早收了心思吧,我可不會放任我小徒兒受到委屈。”
卓淩初麵不改色,隻是眸底有道淩厲的光芒閃過。他這是,暴露了?
全然不顧眼前人那雙冷若寒冰的眸子,赤絕用手掩嘴小聲道:“放心,我不會多管閒事,更何況那白家與我有舊,我自不會輕易拆白家公子的台。”
說完,他爽朗一笑,邁著健步拎著酒壺朝屋內走去。
卓淩初望著赤絕的背影淡淡一笑,雲泥殊路嗎?
初夏的雨來得急,豆大的雨點急促地砸落在地,與激起的揚塵在空中交織,最後零落成泥。
卓淩初感受著砸在手心裡的雨滴,一點,一點,就如那撩人的琴弦,撥弄著他那顆隱忍堅毅的心。他抬頭望天,雲化雨,雨纏泥,雲泥怎麼會沒有交集?
更何況,筠兒才不是泥,她是翱翔在天際中的那朵最為奪目的彩雲。
白開霽撐著傘遮到卓淩初頭上,“主子,我給你的藥不傷腦子啊,雨這麼大,不知道避一避?”
望著眼前急速飛奔過來的人,卓淩初扯過白開霽手中的小紙傘,上前一步將傘遮在暮筠頭上,任由雨水無情地在他裸露在傘外的後背上敲打。
白開霽氣得跺了下腳,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回屋躲雨。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舅舅沒腦子了啊!
雖然此刻已經感受不到身上有雨水滴落,但剛剛那短短幾秒,暮筠感覺自己的全身都被澆透,額前零碎的頭發濕答答地黏在臉上,非常不舒服。
傘下,暮筠氣喘籲籲地對卓淩初道了聲謝,不計形象地用手把臉上的頭發往後一推,露出一張嬌豔欲滴的小臉,好似那剛剛冒尖兒的出水芙蓉。
紙傘很小,小到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溫熱氣息。
完蛋,又回想起了那個曖昧的夢,暮筠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恢複理智。
接過卓淩初遞過來的手帕後輕輕擦拭著臉頰,她剛要誇他一句“好姐妹真貼心”,她抬頭後驀然發現,眼前的初公子,竟然臉紅了。
他這是,害羞了?
暮筠瞬間感覺自己又變得渾身燥熱,她覺得自己對初公子的心態很不正常。見他清冷孤傲一本正經,她就想叫他“好姐妹”潑潑他冷水,見他臉紅耳熱不知所措,她就想厚臉皮地逗弄逗弄他。
正在腦海中搜索如何讓眼前人的臉色更加羞赧,卓淩初的身軀猛然一凜,環著暮筠的肩膀將她護在身後,疾如閃電般抽出腰間的劍,森寒的劍氣直接讓眼前的梅花鏢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直直地朝藏在暗處的刺客襲去。
鏢局五人霎時進入戒備狀態,抄起家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這個大雨傾盆的傍晚,整個驛站被蟄伏在暗處的刺客包圍,四麵楚歌、殺機四伏。
頭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緊緊地護住,暮筠的身體不敢輕易動彈,大腦卻是轉的很快。原本到昭陽才會遇到的那場刺殺,提前了?
秦明達和易青同時大喊:“保護好小筠!”
經驗老到的秦明達和易青已經猜到對方要打定主意拿暗器持續襲擊,對於暴露在敵方視線範圍的暮筠,定然會不可避免地會遭受那些不長眼的暗器的牽連。
兩人對卓淩初深藏不露的身手都心照不宣,此刻已經顧不上其他,隻好懇求離她最近的卓淩初對她給予全方位的保護。
卓淩初單手奮力揮劍,要你們提醒我保護筠兒,簡直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雖然有鏢師們在外圍守護,但仍有無數漏網的暗器齊齊朝此刻正站在院中的卓淩初和暮筠襲來。
卓淩初的劍法飄逸淩厲、輕若遊雲,他遊刃有餘地將暮筠穩穩地護在身後,淩厲的劍氣逼退著來自四麵八方的飛行暗器,雨水夾雜著兵器交接時碰撞的火花,似點點繁星自星空中墜落而下。
暮筠一邊恨著自己的短刀此刻無用武之地,心中卻油然生起一種奇怪的情愫。
她的頭緊緊地貼著卓淩初堅毅結實的後背,臉頰漸漸染上一抹緋紅,她的心跳還時不時地突然一悸,像被人當頭敲了一棍。
真是奇怪,暮筠蹙眉抬眼,卓淩初那無比俊美的下頷映入眼簾。她自詡自己為理智之人,夢和現實也能分的開,可在那一刻,她腦海中隻有一個念想,就是想讓他當公主府裡唯一的麵首,夜夜寵幸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