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支同時襲發的銀針直麵而射,身形如電的卓淩初猶如浮光掠影,眨眼間躲過眼前的突襲。
趁這功夫,蒙麵黑衣人吹響口哨,正與鏢師們膠著的刺客們立刻撤退,同時朝著屋內湧入。
鏢師們在後麵追趕,屋內人瞬間戒備,正當眾人都以為即將會有一番混戰,沒想到那群刺客卻並不戀戰,隻是將手中的暗器一股腦地朝他們扔過來,鐵蓮花、梅花鏢、峨眉刺,暗器層出不窮,卻亂了分寸,可見這群人刺客心無其他,一心隻要帶著那個狼狽的蒙麵人逃走。
卓淩初哪能這麼輕易地將他放過,縱然此刻蒙麵人被手下團團圍住,他淩空倒翻,用力推掌,淩厲的掌風猛然讓蒙麵人的麵巾掀開一瞬,那一刹那,卓淩初看到了一張他完全意想不到的臉。
雙腳落地,卓淩初跳到一旁的飯桌上,抱胸俯視眼神裡正冒火的蒙麵人。要不是有鏢局一行人在,他很想當麵質問他一句:“程大將軍,你這是何意?”
不過仔細一想,他大概也能猜到程大將軍此刻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原因。
前不久,他知曉了程致通敵叛國的計劃,以他那陰險狡詐、算無遺策的性子,怎麼可能允許有自己這種會攪亂他成事計劃的變數存在?
程致此刻惱怒地很,惱自己在敵人和屬透。
他扶著被摔得生疼的臀部,咬著牙厲聲道:“撤!”
圍在他身邊的黑衣人齊齊從胸前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逃生工具——煙霧球。
“砰砰砰!”
幾聲震耳的爆裂聲後,驛站主屋瞬間變得煙霧彌漫,眾人都被瞬間縈繞在周身的煙霧嗆得不行,好在有雨水衝刷,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刺鼻的濃霧終於消散不見。
意料之內,刺客們早已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易青此刻的後槽牙都快要被咬碎,“無恥。”
秦明達擺弄著散落在地的煙霧球,扭頭對赤絕問道:“赤老,這玩意兒有沒有毒?”
“有,但是不多,僅僅對眼鼻有刺激。”赤絕扁了扁嘴,“人沒了,我的新毒又沒法試了。”
毒王小迷弟秦明達立刻化身狗腿子,“赤老,我之前在院外解決的那個,故意留了口氣。”
赤絕摸了摸下巴,眼睛裡光芒漸盛,他讚許地拍了拍秦明達的肩膀,“小夥子,有前途。”
白開霽在卓淩初的眼神指揮下處理著善後工作。
他拿一遝子銀票安撫著嚎啕不已的掌櫃,指揮店夥計為大家熬驅寒薑湯,還跑前跑後地為受傷的鏢師檢查傷口。
“都是小擦傷,無礙的。”
“這根箭紮得還挺深,我給你拔一下,忍住!”
正在認真清理傷口的白開霽全然不覺背後站了個人,他剛要去櫃台取他的小藥箱,一個轉身被眼前那張帶著怨怒的臉嚇得抖了一個激靈。
“小、小筠姑娘,我沒惹你吧!”
“白公子,咱們鏢師有沒有被淬毒的暗器所傷?”
“沒有啊,都是尋常的傷口。”
“嗯,知道了,謝謝。”
渾身散發怨氣的暮筠默默地轉身離開,周身的氣場仿佛被淬了層寒冰,讓白開霽不由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小聲嘀咕著:“這麼嚇人,也就瞎了眼的舅舅能看得上她。”
雨歇微涼,夜黑如墨。驛站所在的位置地勢較高,站在大門處遠遠望去,還能看見遠處村莊裡若隱若現的零星燈火。
掌風掀起麵巾的那一瞬間,暮筠將那人的麵容看得清清楚楚,那張令她作嘔的臉,即使化成灰她都認得。
她之前從未想過,自己在回到上京城之前,竟然也會與那個惡心的男人有交集,更想象不到的是,原來上一世害死舅舅的人,竟然也是他。
暮筠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後槽牙咬得咯咯直響。程致,原來我的仇人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