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儀仗準備好了,咱得抓緊點時間,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曹公公人未到語先至。甫一進門,他那見慣大場麵的眼神中難掩驚豔之色。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所謂傾國傾城,也許就是眼前少女這般樣子。
“好了曹公公,出發吧!”暮筠昂首挺胸,玉手輕抬,曹公公躬身立刻迎上,清韻殿的宮女們按曹公公的吩咐低眉順眼地侍奉左右。
太和殿的廣場前,充當冊封儀正副使的禮部侍郎、翰林學士已早早等候,皇室宗親、文武百官均穿著隆重的朝服,分列在廣場兩側肅然觀禮。
廣場的中央,是由禮部預設的節案,前設香案,左設冊案,設樂於儀門內,設儀衛於庭前。
暮筠的儀仗到太和殿儀門外停下,她由巧遇扶著下了步輦,儀態萬方地站在一旁,靜候著自己即將到來的出場。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眾人紛紛行禮叩拜。
“眾愛卿平身。”
“謝主隆恩!”
平仁帝和蕭皇後座位在香案後的高台上,平仁帝身著明黃色九龍朝袍,天子的氣勢不怒自威,他剛一落座,那睥睨天下的淩人氣勢讓台下的眾人抖了三抖。蕭皇後的朝袍形製和暮筠的類似,隻不過她的玉帶更加華麗,深青色的袍底上繡著的是象征一國之母的鳳凰。
曹公公立於平仁帝身側,他手持冊封詔書,在將冊封雲嵐公主的聖旨念了一遍後,立於香案東側的正使示意禮樂聲起。
伴著莊重肅穆的禮樂聲,在眾人好奇的目光的注視下,一位雍容華貴的少女款款從儀門外走來。
暮筠入宮不過短短數日,見過她真容的人寥寥無幾。此刻廣場上的每個人都被正午的烈日曬得昏頭昏腦,但因著對這個傳聞中在民間長大的皇女的好奇,大家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朝廣場中央看去。
少女的腳步穩而不亂,一步一步,輕盈卻又莊重。她的下巴微抬,眉目間滿是波瀾不驚,縱然很多人因距離較遠看不清她的樣貌,但此刻均著實為她那端莊大氣的儀態震驚不已。雍容的朝服和奢華的鳳冠,仿佛就似長在少女身上一般渾然一體,眾人紛紛感慨,果然是天子的血脈,長在民間又如何,從少女走的這短短幾步來看,她的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著天潢貴胄的矜貴之氣。
移步至拜位時,平仁帝與蕭皇後升座,暮筠在樂曲聲中行六肅三跪三拜禮,禮畢樂止,暮筠起身,行至香案前繼續跪下。在使者將公主金冊與金印授予於她後,惱人的樂聲又起,暮筠退於拜位,又重複了一遍拜禮後,禮樂聲終於才停了下來。
平仁帝心滿意足地降座,微微勾起的唇角,昭顯著他對這個女兒的滿意。一旁的蕭皇後落座後,雖然心中不爽利,但麵上依舊儀態萬千。
這丫頭,原來是胸有成竹,怪不得不把教導禮儀的徐嬤嬤放在眼裡。
至此,冊封雲嵐公主的禮儀終於結束,暮筠心中暗自長舒一口氣,再不結束,她這厚重的朝服都該濕透了。
拜位的位置離列位的武官很近,他們風吹日曬慣了,即便此刻豔陽高照,氣溫陡升,但仍然打消不了他們一窺雲嵐公主之姿的熱情。
帝後的儀仗緩緩離開,一直噤聲的眾人終於可以小聲談論。
暮筠依據古例,隻能在目送帝後離開後方可起身離殿,此刻的她雖然還跪著,但心情著實是輕鬆又愉悅。從始至終肅然的表情,也隨著心境的變化,已然恢複了少女特有的嬌態。
她可不知,從現在開始,她的驚豔之色已經在整個上京城宣揚開來,無數人為她今日這豔絕天陽宮的出場競相折腰。一時間,上京城的街頭巷尾,相傳的全是這位來自民間,卻有傾國傾城之姿的雲嵐公主。
“傳言果然不假,我那宮裡做事的親戚說,最近皇宮中都盛傳雲嵐公主貌美絕倫,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虛傳!”五大三粗的都尉像個市井婦人一般,對身旁的侍衛統領說道。
侍衛統領嗤道:“公主天潢貴胄,高不可及,豈容你等粗人在此置喙!”
都尉憤然道:“公主尚未婚配,人人都有爭當駙馬的機會,況且我隻是感慨公主的美貌,你可真是上綱上線!”
越想越氣,都尉捅了捅另外一側的人,“程將軍,你評評理,我讚歎下公主的超凡的姿色有錯嗎?美人不就是應該被眾人推崇的嗎?”
見程將軍沒動靜,都尉轉頭一看,隻見程將軍的目光正直直地盯著拜位上的雲嵐公主,都尉輕笑,“程將軍?口水該擦了。”
程致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冷冷地掃了都尉一眼,“言多必失,話多必寡,王都尉,自重。”
王都尉感覺自己被噎了一噎,一口悶氣憋在胸口無處釋放。
一旁的侍衛統領得逞一笑,“叫你多嘴!”
“你你你,晚上酒桌上見真章!”
平仁帝與蕭皇後已經走出眾人的視線,程致抬眼看去,雲嵐公主已經被侍女扶著起身。她同侍女的關係似乎很好,起身後對著侍女嫣然一笑,一雙明眸笑得眉眼彎彎,比此刻的豔陽還要光彩奪目。
華麗繁重的鳳冠下,那張明媚天成的俏臉顯得美豔動人。這張令人難忘的臉,一眼明麗,一眼嬌媚,再看一眼,就令人沉淪。此刻的程致已心無其他,隻想陷在她那雙瀲灩的明眸中再也不爬出來。
雲嵐公主緩緩朝儀門走去,宗親百官也漸漸散去。眼前那道正青色的倩影越來越小,程致回了回神,向身旁的同僚們告辭出宮。
皇室宗親席上,對剛剛的冊封禮的討論熱度依舊不減。
“母妃,剛剛那個就是我那個來自民間的皇姐?”虎頭虎腦的五皇子暮弘彥雙眼閃著異彩,興奮地朝德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