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峰跪在程致麵前,任憑左右兩人近侍的抽打,仍死死抱住程致的兩條大腿,苦苦向程致哀求,求程大將軍再給他一次機會。
許峰的功夫不賴,要不然也不會在秋獵場上一舉成名,此刻的他像條泥鰍似的,抱著程致的大腿,扭著身子躲避身側兩名近侍對他的襲擊。
畢竟是怕誤傷了自家主子,即使這兩名侍衛身手不錯,卻也無法儘情施展。縱使屋內寒峭,被許峰這麼出其不意地一搞,兩名近侍額頭上竟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十幾招下來,依舊拿腳下這人毫無辦法。
侍衛們彆無他法,最後隻好狠狠地連踹了許峰好幾腳,可他卻跟金剛護體一樣,脊背依舊挺拔,甚至不曾垮下三分。
兩人互望了對方一眼,心下齊齊讚歎,許峰果然是受過禁衛軍訓練的人,身板硬朗得不一般,可真是個抗揍的。
“把他兩支胳膊砍下去!”
程致覺得自己若是放下身段與腳下這人動手,必然會臟了自己的手,他將雙手抱於胸前,如一尊如來佛一般,用力壓著自己的下盤,好不被許峰攀附上來的身體東拉西扯。
“程將軍,卑職哪能汙了您的眼,您能不能聽卑職說一句話,卑職保證絕不造次!”
許峰的聲音呼哧帶喘的,抬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緊緊盯著程致,看得程致那叫一個心煩氣躁。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見身邊的護衛們也不再扒拉他,許峰略微鬆開了環抱程致雙腿的手臂,心思一橫,直言道:“卑職知道吳大統領究竟被蕭尚書抓到了何等錯處,以至於汙蔑太尉大人任人唯親!”
程致眉梢微挑,“哦?你且說說。”
“二十年前,當時的吳大統領為了奪得城守備把總之位,與當時的一個校尉有了衝突,很不巧,那辭了官的校尉,就是雲嵐公主的親舅舅,想來太尉大人在朝堂上被彈劾此事,一定是雲嵐公主公報私仇,請將軍一定要還太尉大人一個公道!”
程致嗬嗬兩聲,原來早在二十年前,他們程家就與日後的雲嵐公主結成了仇怨,看來他和暮筠,就是命中注定的死對頭。
程致揮了揮手,示意屋內無關人士退出書房,許峰心下落定,身體各處的痛感這才傳遞至大腦,他忍住痛在心裡對程致暗罵了幾句,幾個月養成的細皮嫩肉,今朝一下就被這狗男人給毀了。
“所以,你將此事告知於本將軍,是打算投誠於我?”程致的身子微微後仰,順勢將腿從許峰懷中抽了出去,雙臂依舊抱胸,帶著長期居於上位的氣勢。
許峰一臉謙卑地將身子往後退了退,俯下身子表示對程致的臣服。隻是他在心中冷笑,程大將軍,你再放肆自稱“本將軍”幾日吧,過不了多久,這上京城恐怕連你們的程府都不姓“程”了。
許峰額頭“咚”的一聲重重觸地,“將軍,卑職對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後悔不已,望將軍給卑職一個機會,繼續為將軍效力!”
程致冷哼,“許峰,你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缺了你這個人,本將軍並未覺得有何掣肘之處,”程致鬆開了環在胸前的手臂,搭在麵前的桌案上,微微向前傾了身子,看向許峰的眼神毒辣陰狠,“留著你,有何用途?更何況,你背叛過我,我憑什麼信你?你不是之前一直奉擁雲嵐公主,舍不得離開她府上半步嗎?”
聽到程致問到點子上,許峰立刻使出了平日取悅雲嵐公主及小姐妹們的三分功力,雙目泛著迷離,眼尾帶著幽怨,言語中帶著絲絲嫉恨,“卑職的一腔真心怕是錯付了,雲嵐公主她真是......恐怕卑職此刻的出逃,雲嵐公主都毫不知曉,不過......”
許峰頓了頓,用力吸了吸鼻子,“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來找我吧,反正她身邊還有人......”
眼前男人那一副哀戚戚的怨婦樣兒,實在不忍直視。程致揮了揮手,示意許峰趕緊閉嘴出去。
“你去找錢五,讓他安排你做事,注意你的一言一行,”程致看向許峰,“出了任何岔子,你這小命彆再想要了。”
許峰連連俯身磕頭,整張俊臉麵朝青磚,程致絕對看不到,此刻的許峰唇角上揚,滿心滿眼全是得逞之意。
殿下說得沒錯,程致知曉他從公主府叛逃出來,定然會留他一條生路,不是為了榨乾他的價值,而是為了讓殿下生氣。
嗬嗬,狗男人還在嘚瑟,殊不知他內心深處的陰暗,早早就被殿下拿捏透徹。
不過,為何殿下會對狗男人的了解如此之深,他們之間,難道不似表麵上那般井水不犯河水,而是頗有淵源?
罷了,主子的事,何時容他置喙?他隻需在心中時刻銘記,做好了這件事,便能再次回到殿下身邊享儘榮華就是了。
“謝將軍給卑職這個機會,卑職定不辱命,鞠躬儘瘁為將軍辦事!”
磕了最後一個響頭,許峰板正著臉站起了身子正要退出書房,卻聽身後的程致幽幽說道:“慢著。”
許峰身軀一凜,僵硬地轉過身子對程致拱手道:“將軍何事?”
靠回椅背的程致下巴衝許峰微微揚了揚,神色帶著不一般的凝重,看得許峰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你說雲嵐公主身邊有人,究竟是何人?”
許峰深吸一口氣,完蛋,這題他不會做!不過在上京城混跡好幾年的許峰反應能力還是有的,他的腦海中頃刻間就想到了風靡整個上京城的話本子《公主與她的暗衛麵首》,立刻出言道:“將軍,之前有傳聞,有本話本子的原型是雲嵐公主,這傳聞不假。”
這件事坊間雖眾說紛紜,但雲嵐公主從來不否認,想來那暗衛麵首就和他的性質是一樣的,大抵是麵容俊俏,被雲嵐公主能多看幾眼而已。
此刻他如此言語,定然不會給殿下帶來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