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筠忍不住為卓淩初聰明的大腦袋所折服,不過程光赫的書房可不是好進,暮筠深知自己隨他一同過去隻會扮演拖後腿的角色,隻好安心地坐在程致的書桌前,耐心等候卓淩初在程光赫那頭開啟聯合機關。
可這一坐不要緊,竟是讓她看到了程致先前所察看的信箋。
一封寫著密密麻麻小字的信紙大喇喇地壓在竹紋紫檀木鎮紙下,讓她不注意到似乎都很難。
本就是來窺探私密的,暮筠毫無心理壓力地舉著火折子將信上的文字看了個遍,不過須臾,她重重以拳擊打了下桌案,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又一句程致死變態,程致真是狗,竟把她查了個底朝天,順帶還將她和卓淩初有過接觸竟也查出來了。
不過,信上有一點很奇怪,信上對卓淩初的稱呼,並不是他在外行走時的化名“初淩”,而是他的本名卓淩初。
不過,回想起之前護送卓淩初回雁城的行鏢路上,遇到的那次由程致主導的刺殺,想來這兩人之間定然有些不為人知的淵源,所以程致知曉卓淩初本名,現在想來,倒也說得過去。
隻是,身為西昌人的卓淩初,怎會與大朔的鎮西將軍牽上線?且還會被程致不遠萬裡派一眾暗衛刺殺?
腦中有一條靈光匆匆閃過,不過還沒等暮筠來得及抓住細細思索,就聽見一聲悶沉的響動和一道微弱的光亮,劈開書房內的沉寂與昏暗,直麵衝她而來。
麵前的牆,竟然動了!
暮筠忍住心頭不斷翻湧的愕然與好奇,等到卓淩初披著暮色回到程致書房時,她才隨著卓淩初側身穿進了那道極窄的牆縫。
暮筠被卓淩初牽著手跟在他身後,忍不住開口詢問:“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程光赫沒在書房?”
“他在,”卓淩初回頭輕聲對暮筠道,“好在隻有他一人,我用了你給我的藥粉,透過窗戶縫灑了一點,那老頭子就打起了瞌睡,筠兒的藥真管用。”
“那我是不是你的賢內助?”暮筠下巴一揚求表揚。
卓淩初此刻很想刮一下暮筠的鼻頭,奈何有麵巾遮擋,實在不便行動,隻好捏了捏暮筠嫩滑的手背,帶著滿滿的誠意誇讚:“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本想挑逗眼前這在外人看來清冷孤傲的少年,奈何他愈發油嘴滑舌,一句話竟搞得暮筠麵紅耳赤。
今晚不知他開通了什麼甜言蜜語的開關,一會兒一口“我就隻有你一個女人”,一會兒又“得妻如此”,暮筠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又去白開霽那頭上私課了,比向來會哄女孩子開心的白開霽還會打趣撩人。
不過,這樣的他,的確很得暮筠的歡心。
隻要他不似白開霽那樣,對其他女孩子胡亂油嘴滑舌就好。
穿過牆縫,腳下是一條一人寬,大約十幾級的台階,台階的儘頭,是個厚重的石門,石門旁是放置一個木盒的壁龕,昏黃幽弱的光線大抵是從石門的另外一側,順著石門縫隙透過來。
麵對這種幽閉又神秘的環境,暮筠不知怎麼就想起臨死前那間緊閉門窗的昏暗房間,心臟控製不住怦怦跳了起來,手心不自覺變得濕潮,腳步莫名就遲鈍了下來。
卓淩初霎時就察覺到身後人的異樣,和暮筠相處久了,卓淩初深知她有著不似柔弱外表的堅毅和勇敢,甚至有些傻大膽,就比如救深陷泥坑的赤絕大師,徒手挖泥巴那次,就比如為了解救風塵女子,一把火燒了花船那次。現如今她這般狀況,明顯就是心底生了不一般的恐懼。
卓淩初抬頭望著比他站著高了一個台階的暮筠,“筠兒,害怕?”
暮筠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沒事,我想下去看看。”
活了兩輩子沒看過密室啥樣呢,暮筠不忍錯過這個長見識的機會。
而且,程府這可是她上輩子生活過的一個地方,在她眼皮子底下,竟會有這麼一個神秘密室的存在,讓她不忍懷疑,上輩子的自己莫不是傻的,深入了狼窩虎穴竟毫不自知。
卓淩初知道自己拗不過她,索性鬆開了拉著暮筠的手,抬起手臂環住她的腰,暮筠的驚呼聲還沒來得及呼出口,就被卓淩初抱著跳到了石門前。
心裡的陰影頃刻間煙消雲散,全部被心頭湧現的詫異和甜蜜所替代。
卓淩初這人,真是時不時會給她來一波驚喜,不,驚嚇。
暮筠紅著臉從卓淩初的身上跳了下來,抬眸瞪了卓淩初一眼,“下次提前知會我一聲,嚇我一跳。”
嬌嗔滿麵,媚眼如絲,卓淩初驀地又被暮筠心頭一擊,“不要,這樣好玩,就喜歡看你嚇一跳的模樣。”
暮筠完全沒想到卓淩初竟會忤逆她的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竟是被氣得原地跺了好幾下腳,氣呼呼地轉過頭去,去探究那個放置木盒的壁龕。
卓淩初難得見暮筠這副吃癟的模樣,在心裡傻笑了兩聲,視線也隨著暮筠的動作落在了壁龕之上。
神秘的機關背後本就是一個藏匿東西的好去處,卓淩初千尋萬尋的黑玉印信,竟如此輕而易舉地出現在眼前的木盒之中。
暮筠將小腦袋探了過來,“咦?和你之前給我的紫玉印信一模一樣欸,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卓淩初二話沒說,直接將黑玉印信塞到暮筠手上,“是你的了。”
暮筠:“?”
卓淩初笑著回道:“整個大朔的如意布莊,全部都由此印信調遣,我把如意布莊送你,這個印信當然是你的了。”
沒有了黑玉印信,程致便沒有任何憑證挾天子以令諸侯,想借由他布下的暗網搞事情,那便絕對不可能。
暮筠的腦袋上冒出了好幾個大大的問號。搞半天,他們是來尋調遣如意布莊的印信?如意布莊有什麼可調遣的?這印信為何又被程致如此謹慎保存?
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