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腿才可以正常走路,更得悠著點才行。”陸雅淳上前作勢要攙扶秦遠手臂。
這一段日子,陸雅淳時不時來公主府探望秦遠,隔三岔五給秦遠送來藥膳,秦遠的腿不僅愈合迅速,身子也養得白胖白胖的,和才來上京城時的那個長腿黑瘦猴子一比,簡直判若兩人。
當時那個長腿猴都能吸引得陸雅淳魂不守舍,更彆提現在秦遠這張白淨俊朗的臉,簡直能讓陸雅淳每日魂牽夢縈,這兩個月心裡掛念的,除了秦遠的腿,就是秦遠這個人了。
“托郡主的福,我無大礙了。”
話雖這麼說,但秦遠毫不含糊地將手搭在陸雅淳的肩膀,稍稍借了些力,又不至於讓陸雅淳費勁,攬著她邁進了前廳。
偌大的公主府前廳,可容納數十人在此議事,可此刻就秦遠和陸雅淳兩人,把門一關,難免尷尬,找了個相鄰的位置坐下,秦遠輕咳一聲率先開了口。
“郡主這麼晚了想要見我,所為何事?”剛才外頭昏暗,秦遠沒看清陸雅淳的臉色,此刻乍然一看,這才發覺她臉頰紅撲撲的,眼神也比往日迷離許多。
秦遠的上身往陸雅淳的方向探了探,皺著鼻頭嗅了嗅,“郡主可飲酒了?”
陸雅淳低低垂首,神情更加赧然,低語說道:“你可是不喜女子飲酒?”
秦遠一怔,立刻搖頭,“怎會?男子可以飲酒,女子為何不可?隻是飲酒多了傷身誤事,”越想越有些擔心,“一會兒我送殿下回府吧,親眼見你進了府門我才放心。”
聽到秦遠這麼說,陸雅淳便放心了。
未認識秦遠時,陸雅淳就從劉白芷口中得知,秦溪最吸引劉白芷的一點,就是打心底對女子很尊重,甚至對那些世間桎梏女子的種種束縛頗感鄙夷。
與上京城世家慣有的男尊女卑思想不同,秦家出來的兄弟倆,既恪守禮法,又尊重女子,怪不得同樣生長環境下的雲嵐,亦是不同世家貴女,性格從不矯情怯懦,隻有果敢和無拘無束。
“郡主?”
見陸雅淳微微走神,秦遠舉起五指在陸雅淳的麵前晃了晃,凝視陸雅淳的目光中滿是擔憂。
陸雅淳斂了斂神,對秦遠粲然一笑,“我沒事,我隻是心中有一事苦悶不得解。”
秦遠挑眉,示意陸雅淳大可一說,不必瞻前顧後。
陸雅淳垂下眼簾,“我已及笄兩年,同我年歲相仿的上京城女子,不是被家中定好了婚事,就是已經相夫教子,家母此前不曾著急我的婚事,一心要我自己尋個合適夫婿,沒想到挑挑揀揀,終是誤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最近母親不知聽了誰的口風,頻頻要我與人相看,前不久還被母親騙去與那個風流成性的蕭子晉見麵,當時我就跟吃了蒼蠅般難受......”
陸雅淳的話還沒說完,倏地眼睛睜大,因為她發現原本坐在她身側的秦遠不知怎的突然站了起來,半蹲在她的麵前,滿懷期冀地凝望著她。
“恩公,你這是......”
“雅淳郡主,你看我如何?”
陸雅淳掩飾心中雀躍,將臉微微偏到一側,一臉嬌羞,“如何?如何什麼?”
秦遠喉結滾了滾,“做你的夫君,如何?”
陸雅淳屏住呼吸,心裡在瘋狂點頭,麵上正要再故作矜持,就聽麵前人垂頭喪氣道:“哎,我知我配不上你,我這個半瘸子無功無名的,也沒有個好家世,哎......”
同樣的話,似乎聽劉白芷說,秦溪也在她麵前如此坦誠過。
這兄弟倆果真都是一個媽生的,都有一樣的赤子之心。這樣的秦遠,陸雅淳最是心儀,腳踏實地又有上進心,不比蕭子晉那等紈絝強太多了?
秦遠倏地站起身,緊握的雙拳毫不掩飾他內心的焦躁。俯身敲敲自己的腿,原地又跑了兩下,感覺些微的疼痛感完全可以忍受,認真垂首對正望著他的陸雅淳道:“我的腿沒問題了,我明日就去禁衛軍報到!”
因永安侯向平仁帝書了一封推舉信,又因與暮筠表親關係,平仁帝破格提拔秦遠為天陽宮帶刀護衛,待他腿上養好,便可報到上崗。
宮中侍衛,尤其是禦前伺候的,除了大多數是在軍中曆練多年的勇猛將士,剩下的不少都是家世斐然,被家裡送進宮鍍金的官宦子弟,秦遠深知機會不易,所以這段時日也很配合太醫的治療,爭取早日養好身子,回報永安侯與平仁帝對他的信任。
陸雅淳直勾勾地望著秦遠腿上硬邦邦的腱子肉,櫻唇輕啟,“我......”
秦遠又原地蹲下,兩雙眼睛得以相互直視,“雅淳郡主,你先彆拒絕我,我保證,等我去禁衛軍當值後,一定任勞任怨,兢兢業業,爭取儘快得個官職回來,到時我去永安侯府提親,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聲音中帶著篤摯與溫柔,微微前傾的身子流露出一絲討好,凝望她的眸光中,滿是從前不敢輕易坦露的愛憐傾慕。
陸雅淳哪受得住這個男人在她麵前如此謙卑,她緊抿了下嘴唇,凝望著秦遠的雙眸思忖半秒,決定放下她該有的矜持,前傾了身子張開雙臂,摟住秦遠的脖頸,將滾燙的臉頰與他俊朗的麵龐緊緊貼合。
感受到懷中之人身體的僵硬,陸雅淳唇角勾了勾,輕聲在他耳畔道:“可我等不及了你的提親了,這可如何是好?”
“母親知道我屬意於你,早就和父親說了你我之事,父親對你很是滿意,我母親本是雲嵐姑母,她更是讚成你我婚事,如今親上加親,我的父母都已經同意將我嫁於你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母親說了,你要是再推三阻四,她就立馬把我嫁給他人。”
此刻的秦遠仿佛化成了一顆石頭,身體僵硬,呼吸凝滯,表情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