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知道暮筠即將隨卓淩初一同回西昌的消息,高凝心第一時間到高宰相麵前坦誠了她與卓淩初伴讀兼貼身醫師兼如意布莊東家兼外甥私定了終身,願意為愛遠嫁西昌,希望父母成全。
聽到高凝心的懇求,高宰相當場勃然大怒,二話沒說就要將其禁足,就在此時,雲嵐公主攜駙馬爺來府上拜訪,同行的,還有高凝心口中的白開霽。
高宰相強忍怒意,立刻展露笑顏與暮筠一行寒暄,隻是在掃到白開霽時,狠狠白了他一眼。
暮筠向高宰相表明了來意。
白開霽身邊唯一的長輩,便是駙馬舅舅和公主舅母,所以他們為白開霽來高府提親以表誠意,因時間緊迫,聘禮一並帶來,隻是因第二日他們就需出發前往西昌,成婚典禮,白開霽承諾會在西京隆重舉行,屆時會邀請高家親眷參禮。
暮筠見高宰相神色逐漸異樣,當初踢了踢白開霽,要他展現自己最大的誠意。
白開霽主動將親手書奉上,他以曆代醫藥世家白家先祖為名,誓待高凝心至死不渝,永無二心,家族掌家之權待兩人成親後毫無保留由她掌控,最後,白開霽承諾,高凝心可每年隨時可回大朔省親,他絕不乾涉。
高宰相和高夫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相同的觀點,那就是白開霽所有的承諾,都重重砸在了他們的心上。
上京城權貴嫁女,所求的不過是有朝一日能掌家中中饋,至於府上老爺日後是否納妾,當家主母絕對不能乾涉,光這一點,上京城所有配得上高府的世家大族,怕是沒有一家能做得到。
醫藥世家白家一族名揚天下,醫術醫德都令世人讚歎,高宰相也是聽說的。從門第上來看,高凝心嫁過去,並不吃虧,實際上其實是高嫁。
白家祖傳醫術秘法已然千年,他們高家不過在大朔立足百年,高凝心若是將來成為功德高滿的白家當家主母,於高家而言,不說光宗耀祖,也可以蔭庇子侄,高宰相從大局而言,不得不應。
況且,白開霽身後的母族乃西昌皇族,白家在西昌整個朝堂亦是很有分量,高凝心嫁過去,也不會似平凡主婦那般籍籍無名,倒也不枉費高宰相這麼多年對她的培養,以及她在上京城創下的“第一才女”之名。
身為父母,嫁女所求,不過謀其日後平安順心,高凝心嫁到白家,不會從捧在手心裡的明珠,淪為隻會為夫君熱炕頭的主婦。兒孫自有兒孫福,高宰相怎能束縛自己愛女向高處飛揚?
而且,她身邊有尊貴的雲嵐公主及駙馬爺在,何時都受不了苦。
終於,高宰相這一關得以通過,高凝心收拾行囊帶著婢女,也加入了暮筠一路西行的隊伍。
臨行前,暮筠與家人朋友一一告彆。
她說:“這天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你們都被我牢牢放在心裡,心與心的距離如此之近,數千裡的距離,完全不算什麼。”
秦家眾人都在私底下說好,送彆暮筠離京時,一定不能掉眼淚,是以,秦茂典哈哈笑了一句:“我外孫女說得對,老頭子我身體硬朗,等你們有了子女,我還能幫你們帶重孫子哩!”
秦明達打趣:“這下我們茂典鏢局的業務可以延伸到西昌了吧!”
姚氏將自己縫製的歪歪扭扭的荷包塞到暮筠手心,“山高水長的,小筠注意身體,荷包裡麵,舅母放了防暈車的香草,馬車上放了些你喜歡的點心,小筠要記得,到任何時候,都不能委屈自己。”
“好。”
暮筠咬著唇,強忍著不要哭出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哽咽。家裡人都很聰明,他們善於分析局勢,知曉她這一趟出門,怕是不知多久才會回來,即便心中縱有不舍,仍是強顏歡笑為她送彆。
這就是她重生一世守護的家人啊,隻要他們安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暮筠將目光掃向另一側的三對佳偶。
“大哥二哥,照顧好我的大嫂二嫂!”
“巧遇你待孫大哥溫柔些,肚子都顯懷了,彆出來亂跑了!”
她曾經在畫舫裡救下的可憐人,終是與青梅竹馬有了好結局。
在上京城結識的好友,兩人成了她的嫂子,一人成了她的外甥媳婦,都有了親緣上的牽扯,都是重活一世修來的緣分。
“小筠,受欺負了就給大哥二哥書信,我們替你出氣!”
“殿下,等我生了女兒,先教她編辮子,以後也幫你的女兒梳妝打扮!”
“雲嵐,我們在上京城等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殿下,藥膏生意的分紅我都替你收著,記得回來收銀子啊!”
暮筠就在眼淚差點兒奔湧而出時,被連翹攙回了馬車。卓淩初翻身上馬,與眾人抱拳告彆,一行人才緩緩從公主府門口離開。
望著車簾外眾人的身影越來越小,暮筠才依依不舍放下簾子,隻是簾子落下的那一刹那,她手一頓,從細縫中看到了一道清俊仙逸的身影。
陸越澤長身立於街巷拐角,定定凝視著馬車晃動的車簾,下一瞬,車簾掀開,一張豔若桃李的明媚俏臉對他微微一笑,無聲與他告彆。
儘管無數酸楚湧入心頭,陸越澤還是麵帶淺笑,朝暮筠揮了揮手。
再見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願你一生所求皆可得,因為,愛而不得,實在太苦了......
卓淩初視線遠遠望向前方,裝作對兩人的小動作視而不見。
他理解陸越澤的心情,是以在北地與陸越澤相處時,他從不曾在陸越澤麵前秀筠兒與他的點點滴滴。
暗戀之苦,他亦是嘗過,他既然得償所願,何必再往情敵身上撒鹽?
繞路經過高府,與在此等候的高凝心和白開霽彙合,車隊一行便掉頭往西城門行進。
車輪碾過長安街的石板路,暮筠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