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和薄煙籠罩著大地,原本綠油油的原野變得灰撲撲的,清晨本應沁人心脾的青草香被刺鼻的煙熏火燎所替代,被火情折騰一宿的一眾將士身心俱疲,比與敵國蠻族打了一場仗還要累。
然而,軍中的將領大帳卻帳簾緊閉,路過的將士無一不感受到帳內的緊張氣氛,即使現在火勢終去,卻無人敢卸下心中的緊迫。
畫麵回到一個時辰前。
初一昨晚來到營帳後,沒有尋到卓淩初,便找到了正在滅火的羅鬆,向他詢問主子究竟去了何處。
羅鬆一見到他,很是詫異,兩人一對話,才知那個矮個小兵傳錯了話。兩人唯恐有詐,終於在小溪邊找到了負責傳話的葉秀仁,羅鬆一質問,葉秀仁詫異回:“將軍,你當時明明是要我尋初一大人過來的。”
望著葉秀仁堅定的眼神,羅鬆動搖了,難道是當時他因為與太子殿下議了一晚上事頭暈腦脹,麵對四處燃起的火情腦子更加混亂,把話說反了?
羅鬆一拍腦袋,就此將葉秀仁放過。
而初一卻越想越不對勁,他望著遙遠的天邊,心中對卓淩初的動向心生憂慮,但他想著夫人那邊還是得去儘快確認一下情況,便快步朝驛站趕去。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就察覺到了身後的馬蹄聲,回頭望去,果真瞧見了馭馬回歸的卓淩初。
眾人齊齊迎了上去,卓淩初看見初一,開口第一句是問:“夫人呢?你怎麼沒守在她身邊?”
初一表情一噎,如實回答了今晚之事,卓淩初眸色幽深,瞥了初一一眼,將韁繩扔給初一,快步朝驛站走去,走了兩步,他腳步一頓,越過身後緊隨他的初一,朝羅鬆扔下一句話:“一會李副將會帶昨晚出逃之人回來,你負責看好他。”
羅鬆立即領命:“屬下知曉了。”
從營帳到驛站的這一道,卓淩初的心懸在嗓子眼,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快速劃過他的眼底,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感覺仿佛過了數萬個日月輪回,直到看到暮筠那張恬靜安睡的小臉,他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卓淩初輕輕放下床帳,走出門外,問守在門側的許峰:“這一晚,你察覺到有何異樣?”
異樣?許峰想起自己身為公主府護衛統領,卻在值守時忽然陷入沉睡一事,雖覺羞恥,但還是如實開口了。
“昨晚我按照初一吩咐,來殿下門口守著,然而才呆了不久,我就在原地昏睡了過去,後來是那個傳話的小兵把我叫起來的,”許峰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我曾在禁衛軍當值,不曾遇到這種情況,是我失職了。”
許峰沒敢說,他怕暮筠出事,偷偷打開門縫看了一眼屋內狀況,見沒什麼異樣,才回到門外繼續守著。
一直跟在卓淩初身後的初一立即蹙眉開口道:“那小兵怎麼又回驛站?他說了什麼?”
許峰心頭一緊,“我問了樓下護衛,小兵說是你有話要傳於我?他說你對我不放心,安排他來看看我們這邊情況。”
當了這麼多年的暗衛,初一何等敏銳,霎時就察覺到了那個普通小兵的不對勁。
“我沒安排他做此事!那人有問題!”
此話一出,全場的人無一不是心中凜意陡生。許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了,暮筠被他們吵得睡意全無,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夫君,你們吵什麼呢?”
連翹在卓淩初推門的那一瞬間就驚醒過來,她一直戰戰兢兢站在房間一側,一聽暮筠說話,她立刻上前掀簾侍候。
卓淩初快步走到暮筠麵前握住暮筠的手。
“先彆著急起來,筠兒,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暮筠蹙了蹙眉,“不舒服?沒有啊?發生何事了?”
卓淩初看向連翹,“去叫赤絕師父和白開霽過來。”
“奴婢這就去。”
迎上暮筠不解的眼神,卓淩初柔聲道:“昨晚有些蹊蹺之事,我怕有人暗算了筠兒,讓師父和小白先檢查一下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