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軍。”校尉領命而去。
駱謹行不想讓妹妹待在這個剛死了許多人的地方,見沒什麼事兒就拉著駱君搖往外走。
“二哥,咱們去哪兒啊?”駱君搖好奇地問道。
駱謹行道“是我去哪兒,我現在要去城西鳴音閣,你回家。”
駱君搖輕哼一聲,“我剛抓回了一條大魚,特意來跟你分享,你就這麼對我?”
駱謹行挑眉,“什麼大魚?”
“餘沉啊。”駱君搖略帶幾分得意地道,駱謹行聞言也不由一驚,“你抓到餘沉了?”
駱君搖笑眯眯地道“我隻是問了容夫人幾句話,她覺得跟我有緣,她就告訴我餘沉的下落啦,現在冷霜已經押著餘沉往天牢去了。”
駱謹行無奈地瞥了一眼明顯是胡說八道的妹妹,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了。
駱君搖立刻跟了過去,“二哥,去哪兒啊?”
駱謹行道“去天牢。”
“你跟餘沉有仇?”駱君搖好奇道。
駱謹行冷笑了一聲道“大盛軍人,都跟餘沉有仇!”
駱君搖了然地點了點頭,也對。雖然餘沉叛變的時候駱謹行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少年,但從小生活在邊關和軍營中,駱謹行自然也是從小就聽過當初餘沉叛變的事情的。
況且駱謹行性格豪爽重義氣,最恨得就是這種臨陣叛變的人。
這幾天皇城的天牢裡格外熱鬨,往日裡總是安靜肅穆到陰沉的天牢,因為突然擠滿了人而變得熱鬨起來。
負責天牢的官員更是戰戰兢兢忐忑不安,這裡麵關著的人,若是放在幾天前,隨便一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啊。
因為當年王泛從天牢逃脫的事情,這幾年天牢又重新升級了防禦,說一句固若金湯也毫不為過。
但即便是如此,此時天牢的管事官員也依然覺得肩上如壓了一座山般沉重。
天牢最深處是一個巨大的房間,房間四壁都沒有窗戶,就連房頂都比尋常房屋高了一倍有餘。房頂上是大理石鋪成的天頂,看不到房梁。這樣的屋子,若是不點燈整個牢房當真是沒有一點光伸手不見五指。
饒是如此尤嫌不夠,房間裡還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裡是七八個精鐵打造的牢籠。犯人被關在牢籠裡,水直接沒過了胸膛。從牢籠上方垂下一條粗大的鐵鏈,將人捆得結結實實,便是江湖高手進了這裡麵也是動彈不得。
外麵的牢房比這裡待遇就要好許多了,有的個人關在一起,有的甚至能夠單獨住一個隔間。
相同點是這些人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身上的衣服材質都不俗,顯然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阮廷和寧王正好住在對麵,他們的環境還要更好一些,不僅是單間而且離其他犯人還有一段距離顯得安靜了許多。牢房裡不僅有床還有桌子凳子和單獨的油燈,除了簡陋一些也沒什麼不好了。
他們隔壁住著的是雪崖公子,他跟阮廷隻隔了一道牆,但這父子倆顯然都沒有交流的欲望。從進入天牢之後,雪崖和寧王偶爾還說上兩句話,阮廷就是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了。
從他們被關進天牢之後,謝衍就沒有再理會過他們,轉眼間他們已經被關在這裡一天多了,阮廷和雪崖還好,寧王年事已高卻有些受不住了。
他用力敲了幾下牢房的欄杆,立刻就引來了對麵阮廷和雪崖的注意。
阮廷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又重新閉上了,雪崖靠著牆坐著,倒是有些漫不經心地看著寧王。
這裡麵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天牢的官員,一個官員帶著兩個差役進來,看了看寧王道“怎麼回事?”
寧王冷哼一聲道“本王要見謝衍!”
那官員看著寧王道“攝政王殿下公務繁忙,眼下恐怕沒有空暇來見王爺。攝政王殿下說了,請王爺安心住著,等他料理完了朝中的事情,再來探望王爺。”
寧王冷哼一聲道“本王現在就要見謝衍!”
官員有些為難地看了看他,“王爺這恐怕……”
寧王神色陰沉地盯著眼前的人,若非一著不慎敗給了謝衍,這種小人物哪裡敢如此敷衍他?
寧王畢竟是皇親,還是陛下的叔公,攝政王的親叔叔。如今雖然被打入天牢,若是寧王一脈就此完結了也就罷了,若是沒有…他可不想將人得罪死了。
那官員隻得輕歎了口氣,道“下官會命人去稟告攝政王殿下,但是攝政王殿下見不見王爺,下官就不得而知了。”說罷,那官員便帶著人快步離去了。
寧王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神陰沉。
阮廷突然開口,淡淡道“寧王還是少費些力氣吧,事到如今你覺得攝政王還會放你一條生路麼?”
寧王道“本王是皇親,是謝衍的皇叔!”
阮廷道“五年前,攝政王殺的那三個都是皇親。如果寧王隻是仗著這一點就敢謀逆,我隻能說,難怪你會失敗。”
寧王氣結,冷笑著看著阮廷道“我失敗?阮相現在不也在這裡麼?”如今一招落敗再也沒有什麼體麵,寧王仿佛也忘了自己跟眼前人還是親家,而阮廷也是實打實被他們拖下水的。
阮廷沉聲道“拜王爺所賜。”
寧王盯著阮廷打量了一會兒,又將目光投向了雪崖,突然嘿嘿一笑道“怎麼會是本王所賜?難道不是令郎的妙手麼?”
阮廷平靜地道“他不是我兒子。”
聞言寧王倒是一怔,“不是你兒子?那你……”阮廷難道是瘋了?他之前幾次三番暗示他都不接茬,結果為了個假兒子卷進來?
阮廷看著寧王的眼神甚至多了幾分同情和憐憫,“他都告訴了你些什麼?告訴你他是我兒子所以我一定會幫你?鸞儀司的人會竭儘全力輔佐你登基?”
寧王不答,阮廷歎息道“幸好你失敗了,否則…也是個當傀儡的命,說不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王盯著阮廷道“你什麼意思?”
阮廷道“鸞儀司隻想通過你奪取皇位,至於奪得皇位之後真正掌權的人是誰,恐怕由不得寧王做主了。雪崖公子,本官說得對麼?”
雪崖抬頭看著正望向自己的寧王並不答話,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