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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先趕到的並非兩家援軍。
除了已經趕到哈喇河套的拱兔部落和李岩所部外,胡心水率領的一千夷丁也已經追蹤到孛日貼赤那口中所說的那個霧靈穀。
而且,胡心水和胡國柱父子倆已經勘察完了戰場。
麵對躍躍欲試的兒子,胡心水笑著問道“小子,說說你的發現。”
“是。”胡國柱應了一聲又說道,“阿爸,明軍在這裡跟拱兔部的人打了一仗,而且在拱兔部的騎兵到來之前,明軍就事先構築好了一道護牆。”
“明軍的護牆是用糧包、馬鞍以及木料臨時搭建的。”
“阿爸你來看這些痕跡,這裡有兩排木樁留下的孔洞。”
“木樁中間還撒了糧食,可見明軍用了糧包來搭建護牆。”
“這一仗應該是拱兔部落的騎兵吃了大虧,死了不少人。”
“再看地上遺留的馬糞,從新鮮程度上看應該有三撥人馬。”
“這些細膩的馬糞應該就是明軍留下的,這些粗糙的馬糞是拱兔部落戰馬的,還有最新鮮的馬糞似乎是昨晚剛留下,可能是拱兔部落請來的其他部落援軍。”
頓了頓,胡國柱又伸手一指西側蒼莽群山說道“最後就是,明軍往西去了,但是拱兔部落的騎兵以及後來的援軍,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居然追錯了方向。”
“哈哈,小子有長進啊。”胡心水揉了揉胡國柱的腦袋又說道,“你前麵說的都對,但最後一句錯了,拱兔部騎兵和後來的援軍沒有追錯方向。”
“怎麼會?”胡國柱道,“阿爸你看地上這些馬糞還有馬蹄印?”
“小子,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胡心水的表情變得嚴肅,接著說道,“你知道拱兔部落的祖先是什麼出身嗎?”
胡國柱道“好像是我們黃金家族的奴隸?”
胡心水道“確切一點說是我們黃金家族的獵奴,專門負責給我們黃金家族狩獵,他們部落的最大的本領就是追蹤獵物,隻要被他們給盯上,就沒有獵物能逃脫,哪怕是獵物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他們也能從空氣中殘留的氣息中分辯出獵物的氣味及逃跑的確切方位,所以沒有人能夠逃過拱兔部落的追蹤,無論是躲進群山還是遁入大漠都沒用。”
胡國柱道“這麼說明軍真的往北邊去了?”
“對,往北去了。”胡心水道,“你阿爸我打小在拱兔部落長大,跟著拱兔部落的上一代頭人學了十幾年的獵物追蹤,斷然不會出錯的。”
說完,胡心水又大喝道“走!”
“走!”胡國柱趕緊跟上。
……
朱高遠的眉頭已經蹙成了一團。
因為拱兔部落的兩千餘騎已經在河灣的西南角紮下營寨,而後來趕到的兩千多流賊騎兵也在西北角安營紮寨。
三座營寨之間相距不過千餘米,簡直可以說是雞犬相聞。
但凡哪一家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另外兩家立刻就能發現。
所以,明軍要想從正麵突圍已經絕無可能,而從東麵涉水突圍的話,也很難瞞過拱兔部以及流賊的夜不收,現在河對岸早已經布了雙方的斥候。
到時蒙古騎兵和流賊騎兵從兩翼包抄過來,他們這一千餘騎兵會被啃得渣都不剩。
其中道理很簡單,明軍若不動,蒙古騎兵和流賊騎兵互相忌憚也就不會輕舉妄動,可一旦明軍騎兵首先動了,那麼蒙古騎兵和流賊騎兵就一定會暫且放下敵意,聯合起來把他們這一千多明軍騎兵攔下。
可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流賊不會隻來兩千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千騎兵隻是先鋒,後麵肯定還有流賊的大隊人馬,就算流賊的大隊人馬不來,這裡畢竟是察哈爾蒙古,其他各個部落的蒙古騎兵大概率會在幾天之內趕來增援。
到那個時候就真的死定了。
局麵似乎再次陷入到了絕境。
甚至比八天前在北京還要更糟。
因為北京城池大,光是內城就有九座城門。
而且朱高遠知道接下來北京將會發生什麼,因而可以提前做出應對。
可是現在,困在這個一覽無遺的小小河灣,明軍的一舉一動都在敵人的監視之下,而且還喪失了先知的優勢,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
這下,朱高遠也是一籌莫展了。
就在這時,一騎流賊緩緩過來。
朱高遠心頭微動。
這是要勸朕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