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個號角聲……建奴該不會是要撤兵吧?不會,我肯定聽錯了。”
胡心水話還沒說完,就開始搖頭,建奴兵力雖然不多,四個方向全部加起來也就四五千人這樣子,但是圍困曆城卻綽綽有餘。
所以,斷然不會因為兵力不足撤兵。
其他因素導致建奴撤兵就更加不可能。
現在山東境內已經沒有軍隊能威脅建奴。
“不,你沒有聽錯,建奴是真的撤兵了。”王家彥說道。
其實不用王家彥說,胡心水自己也看到了。
建奴真撤了,撇下還沒挖好的壕溝,正往南撤退。
就在王家彥和胡心水懷疑這會不會是建奴的誘敵之計,是否需要派一隊夜不收出去打探一下情況的時候,一個騾騎兵偷偷出現在城外。
這個騾騎兵其實早一個時辰前就到了城外。
“城上是哪位大人?二百裡加急,有急遞!”
“急遞?”王家彥眉頭一皺問道,“從何而來?”
“安山鎮。”騾騎兵說著從背上解下黃綾布包。
“把急遞放吊籃裡。”王家彥示意親隨放下吊籃。
稍頃,吊籃收回來,親隨又取了黃綾布包交給王家彥。
王家彥拆開包裹取出書信匆匆看完,頓時間大喜過望“胡軍門,聖上和靖南伯在安山鎮打了個勝仗,斬首一千餘級!”
“真的?”胡心水恍然道,“難怪建奴突然從曆城撤兵。”
不過王家彥的表情很快又變得凝重“聖上還命令我等棄守東昌、兗州兩府,濟南府能守則守,不能守的話也可以放棄,全力退保青州、來州以及登州三府。”
“聖上明見萬裡。”胡心水向著徐州遙遙一揖,又說道,“大運河從東昌以及兗州兩府穿行而過,建奴可以順著運河調集大量人力以及物力,所以這兩府是斷然守不住的,甚至連濟南府也是很難守得住,退保青州以東三府實乃上策。”
王家彥“聖上之所以令我等棄守東昌、兗州二府,其用意恐怕不止於此。”
“哦?”胡心水愣了一下問道,“聖上此舉,竟然還有另一層用意?”
“當然。”王家彥,“胡軍門你隻著眼於守,聖上卻在想著反擊了,他日徐州戰場陷入到僵持之時,你我這一支兵馬西出東昌、兗州二府,便可切斷建奴退路!”
胡心水聞言卻隻是撇了撇嘴,心說還想要反擊?守住青州府就不錯了。
王家彥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分派驛卒前往東昌、兗州各個州縣,命令兩府的官紳百姓分彆撤退到濟南府以及徐州。
……
當天夜裡,從曆城南下的拜音圖便與北上的鼇拜會合。
看著灰頭土臉的鼇拜,拜音圖便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把鼇拜的甲胃都給我剝了!”拜音圖氣得胡子都在抖。
兩個白甲兵便不由分說將鼇拜摁倒在地,又剝了他甲胃。
拜音圖拿起鞭子就抽,幾下就將鼇拜的背部抽得血肉模湖,鼇拜忍著痛,也沒臉吭一聲。
做了錯事,打了敗仗就該挨罰。
直到抽累了,拜音圖才把馬鞭扔給旁邊的包衣,問鼇拜損失了多少人?
鼇拜不敢正麵回應,顧左右而言他“高第的降軍死了四百多個,正黃旗漢軍損失了差不多一個半牛錄,此外還損失了五十輛偏廂車、15門一號佛郎機炮、500多把鳥銃以及若乾數量的火藥鉛子及糧食。”
“你不要避重就輕。”拜音圖卻不肯放過。
“我問的是鑲黃旗,我們鑲黃旗的勇士死了多少個?”
“我們鑲黃旗這次總共死了一個……”鼇拜囁嚅著道。
“死了一個勇士嗎?”拜音圖聞言鬆了口氣,那也沒什麼。
然而鼇拜緊接著又說出了牛錄二字,卻讓拜音圖愣在那裡。
好半晌,拜音圖才反應過來鑲黃旗這次死了足足有一個牛錄!
當下拜音圖又氣得暴跳如雷,又從包衣手中奪過馬鞭抽向鼇拜。
而且這次不光是抽鼇拜的背,而是劈頭蓋臉的一通抽,隻片刻,鼇拜臉上、脖子上就多出了十幾道醒目的紅痕。
鼇拜還是一聲都不吭。
其他建奴則是噤若寒蟬。
直到發泄完了心中火氣,拜音圖才下令南下追擊明軍。
這次慘敗,不光是讓鑲黃旗損失了一個牛錄這麼簡單,如果不能追上這支明軍並且把他們全部都殺光,就不足以洗刷恥辱。
更糟的是,多爾袞一定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到時候不光是鼇拜會倒黴,鑲黃旗也要倒黴。
多爾袞很可能以此為借口,剝奪鑲黃旗的牛錄。
畢竟多爾袞早就對鑲黃旗虎視眈眈了。
所以必須得消滅帶給他們鑲黃旗恥辱的這支明軍。
至於這麼做的風險,拜音圖卻從未想過,鼇拜之所以遭受慘敗是因為輕敵所導致,他拜音圖有鼇拜的前車之鑒,可不會再輕敵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