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兄,你不知道嗎?”那同窗訝然,“有大事,聖上親率十鎮邊軍在徐州一戰擊滅建奴南侵大軍,斬首九千級!生俘一千餘人!”
“啊?”鄭森瞬間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際。
“不過此事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所以得親眼見過塘報才行。”那同窗說完便以蠻力分開擋在麵前的同窗往裡邊擠,告示欄前頓時亂成一團。
“欸欸,彆擠,你誰啊,上來就擠。”
……
與此同時,在北京的睿親王府。
拜音圖在多爾袞麵前長跪不起。
“拜音圖,你可真行。”多爾袞幽幽說道,“你可真行啊。”
拜音圖也沒有多解釋,隻是以額頭搶地長跪在多爾袞麵前。
多爾袞扳著手指計算“也就是說你此次山東之行,一共損失了鑲黃旗的十個牛錄,其中甚至包括一個甲喇章京,還有正黃旗漢軍的十個牛錄,其中甚至包括固山額真祖澤潤、梅勒章京耿繼茂,此外還有高第的三千降軍以及三千包衣,哦還有,王鼇永。”
“還損失了水師的100多艘漕船,鑲黃旗的120輛楯車,正黃旗漢軍的120偏廂車以及30門車載一號佛郎機炮。”
“還有兩萬石軍糧以及九千斤火藥。”
“再還有你們這一路上搶來的財物。”
“這些財物保守估計都有50萬兩吧?”
“拜音圖,你自己說吧,我該怎麼處置你?”
多爾袞說完之後俯下身,目光如鷹隼般盯著拜音圖。
拜音圖卻是從始至終沒有吭一聲,仗打成這副卵樣,他真是沒臉替自己辯解,總之無論多爾袞怎麼處理他,他都沒一句怨言。
“把他帶下去,關起來。”多爾袞最終也沒有下殺手。
拜音圖畢竟是鑲黃旗的固山額真,就算真要明正典刑,也得征得大玉兒同意,大玉兒的麵子還是必須給的。
兩個侍衛帶走了拜音圖。
多爾袞又對著外麵喝道“帶鼇拜。”
“奴才鼇拜,參見主子。”鼇拜一撣衣袖打了一個千。
那天突圍時,鼇拜隻是力竭昏厥了,其實並沒有受傷。
後來遭到夷丁一路追殺,要不是有鼇拜和雅布蘭護衛,拜音圖估計都回不來。
“免了。”多爾袞一抬手,盯著鼇拜眼睛說道,“鼇拜,這一仗究竟怎麼敗的,你原原本本的說給本王聽。”
“嗻。”鼇拜並沒有隱瞞,從他們進入到山東,再到兵分兩路,再到他兵敗安山鎮,再到拜音圖率兵南下去替他報仇,再到進入徐州地界,再到夏鎮大戰,鼇拜足足講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終於講完,還重點說明了明軍在夏鎮的防線。
“攝政王,明軍在夏鎮修的陣圖真的十分厲害。”
“奴才懷疑那很可能就是失傳了上千年的八陣圖。”
“八陣圖?我看你的腦袋像八陣圖!”多爾袞沒好氣道,“滾吧。”
鼇拜雖然也同樣吃了敗仗,可他畢竟不是這一路的主將,他也沒有臨陣脫逃,所以就算追究責任也追究不到他的頭上。
打發走鼇拜,多爾袞又問洪承疇等三個鐵杆漢奸“你們怎麼看?”
範文程和寧完我便立刻把目光轉向洪承疇,說到出謀劃策他們還能說道說道,可是涉及行軍布陣和打仗,兩人綁一塊也及不上洪承疇。
洪承疇說道“聽完鼇拜剛才所說,臣覺得拜音圖是敗在太輕敵,孫子兵法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然而拜音圖率軍到達夏鎮後,不僅不知道明軍的確切兵力數量,甚至連明軍主將是誰都沒有搞清楚,最後大舉出擊之時,拜音圖也隻留了少量的機動兵力,結果就給了明軍可趁之機,他連續犯下了兩個兵家大忌,這才有了此次大敗。”
“言之有理。”多爾袞欣然點頭道,“先生所言,與本王不謀而合。”
“原來如此。”範文程恍然點頭道,“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是啊,這才說得通。”寧完我道,“若非如此,懦弱又畏我大清兵如虎的明軍又怎麼可能打敗拜音圖的一萬大軍。”
兩個鐵杆漢奸聞言不由得鬆口氣。
差點就以為明軍真的今非昔比呢。
多爾袞又道“就是說,這隻是一次意外。”
“是的,隻是一次意外,不過明軍在夏鎮構築的銃台卻是不可小覷。”
洪承疇話鋒一轉又道“營造夏鎮防線的明軍主將可謂深諳明軍弱點,他把原本是一個整體的防線分割成為一個個獨立的銃台,就最大程度的給明軍了庇護,使得明軍不會因為一點被突破就全線崩潰,這就極大的強化了明軍的信心士氣及防禦韌性,攝政王,這真是一個絕妙的構想,很厲害!”
“哦,是嗎?真有你說的這麼玄妙?”
多爾袞卻是將信將疑,心說不過就是幾百個西洋銃台,且還是夯土的,將八旗漢軍的紅夷大炮調上去轟上幾炮不就土崩瓦解了?
不過,多爾袞並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範文程又問“攝政王,左懋泰還要去南京嗎?”
“當然得去。”多爾袞不假思索的道,“還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