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還是調紅衣大炮前來吧。”阿山附和道,“也不用多,有十幾門大炮就夠了,隻要將城牆炸開一個缺口,就萬事大吉。”
“說的倒是輕巧。”多鐸哼聲道,“從徐州到淮安將近五百裡路,紅衣大炮又笨重,每天隻能走不到二十裡地,得走多少天哪?”
屯齊、阿山等八旗將領頓時間無言以對。
從徐州調來紅衣大炮少說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問題是,他們現在剩下的軍糧也隻能支撐一個月。
這時候,尼雅哈忽然上前一步說“主子,此事其實很容易解決。”
多鐸聞言愣了下,尼雅哈打仗是極其勇猛,但是一向不怎麼喜歡動腦子,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尼雅哈居然也開始用腦?
當下多鐸笑問道“那你倒是說說,能有什麼法子?”
尼雅哈嘿嘿一笑,正要說出他的那個法子,強壯如山的身體突然間一晃,再然後就直挺挺的向著後麵倒下去。
兩百多斤的身體,砸地上發出彭的一聲響。
多鐸先是愣了下,遂即蹲下身關切的叫道“尼雅哈?尼雅哈你快醒醒。”
一邊喊,多鐸一邊用力拍打尼雅哈的臉頰,你就是死,也要說完了再死。
然而很遺憾的是,就這片刻,尼雅哈就陷入重度昏迷,任憑多鐸怎麼喊,都是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鼻息也變得極微弱。
“郎中!”多鐸急道,“快找郎中來!”
等隨軍郎中趕到之時,尼雅哈已經發起高燒。
郎中伸手一探尼雅哈的額頭,當即吃了一驚“王爺,尼雅哈大人這是染了熱症,而且發病極凶且急,隻怕是,隻怕是……”
凶吉多少四個字卡在嗓子眼,不敢輕易道出。
“竟然是染了熱症!”多鐸的心便立刻沉下去,又道,“那麼,你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讓他醒轉?哪怕隻是清醒片刻也是可以。”
“王爺,這個奴才真辦不到。”郎中哭喪著一張臉說,“尼雅哈大人能不能醒過來,全憑他的身子能不能扛得住,扛得住就能醒轉,可若是扛不住……”
“行了,總之你好生照料著。”多鐸示意旗丁將尼雅哈抬下去。
多鐸又環顧四周道“你們說,尼雅哈想到的法子會是什麼法子?”
何洛會、屯齊、阿山等八旗將領麵麵相覷,這恐怕得問尼雅哈才能知道。
“算了,紅衣大炮就不用想了,就算時間來得及也未必能夠到得了山陽。”多鐸舒了口濁氣,又道,“畢竟,從徐州到山陽都是在南明的國境之內,沿途到處是明軍,尤其是夏鎮還有邳州還駐紮著南明的兩支大軍,不可不防。”
何洛會等八旗將領便神情一凝,他們這是想起了孔有德還有耿仲明的遭遇。
頓了頓,多鐸又道“所以我們還是想一想,如何在沒有紅衣大炮的前提下,打破山陽城,搶到城內的糧食以及牲畜財貨。”
屯齊道“那就隻能夠指望破拆。”
頓了頓,又接著說“為了分散明狗的兵力及守城器械,我們可以從東西兩城的八個角樓同時破拆,如此一來,明狗就難免會顧此失彼,疲於應付,然後我們隻要有一處角樓破拆成功,大軍就能從缺口處源源不斷的進入山陽城。”
多鐸道“如果實在沒彆的法子,也隻能用破拆的辦法。”
屯齊道“如果要采用破拆戰法,那就得趕緊搜集木板,趕造長牌。”
多鐸道“光靠盾牌肯定扛不住,還得靠楯車,讓那些狗奴才把楯車改造一下,就按照當初在寧遠、錦州的做法,把兩輛楯車拚接成一輛,頂上再搭一個蓋子,做成拱頂,這個拱頂得能扛住幾百斤的滾木擂石的砸擊。”
屯齊道“頂上還要蒙多層生牛皮,防止火攻。”
“對,除了蒙生牛皮,還要在角樓外修築土台,再駐紮弓箭手壓製城頭的明狗。”多鐸點點頭又說道,“此事就交給你們鑲藍旗去做。”
“嗻!”屯齊打了個千,轉身離開。
對於這個任務,屯齊沒有絲毫抗拒,反而樂意之至。
因為按照規矩,如果由鑲藍旗完成對山陽城的破拆,那麼首批進入山陽城內的也隻能是他們鑲藍旗的勇士,就是要啖這口頭湯。
目送屯齊離開,多鐸又對何洛會說“何洛會,今晚你可多留點心,要是再讓明軍的奸細摸進來,再把咱們鑲白旗僅剩的這點輜重也燒掉,那你也就不用活了,趁早自己割下自己的腦袋吧。”
“嗻!”何洛會趕緊單膝跪地打個千。
多鐸又對石圖等兩白旗將領說“走,隨本王去瞧瞧尼雅哈去。”
本來,多鐸是不太可能這麼關心區區一個巴牙喇纛章京的死活,實在是尼雅哈沒有說出來的那個法子把他的胃口給吊起來。
他迫切的想知道尼雅哈的法子。
這到底會是個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