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說該怎麼辦?”崇禎調侃道,“賴賬?”
“那肯定不行。”朱慈烺肅然道,“父皇,斷不可賴賬。”
朱慈炯也說道“父皇,你時常教導大哥、我還有五弟,人無信不立……”
“行了,看把你們急的。”崇禎沒好氣道,“父皇也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
頓了頓,崇禎又接著說“不過怎麼兌付,咱們可真得好好的合計合計,直接給邊鎮將士發放銀子肯定發放不起了,隻能給他們分田。”
“分田?”朱慈烺說道,“父皇的意思是拿田充當餉銀?”
“沒錯,拿田充抵餉銀。”看著朱慈烺、朱慈炯小哥倆認真思考的模樣,崇禎心下頗感欣慰,苦心教導了將近一年,終於可以幫著參謀一些大臣們不便參與的事情,比如說拿徐州官田充抵餉銀和賞金發給山陽鄉勇以及徐州的邊軍。
這種事,既便是勤王士子也是不能夠參與其中。
因為這裡邊涉及的利益實在太大,沒有人能夠無動於衷。
能像馬鳴騄那樣守守初心的官員,全天下又能夠有幾個?
更何況,馬鳴騄此時是否還能像最初般守住初心也是未可知。
“不光邊鎮將士的餉銀,還有鄉勇的賞金也一樣可拿官田來進行充抵。”
崇禎道“眼下建奴已經確定退兵,相信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懷疑我們大明能不能守住黃淮防線,此時徐州乃至歸德的官田,彆說是五兩銀子一畝,就是十兩銀子一畝也會有無數人搶著買,朕以二兩五錢一畝充抵給邊鎮將士及淮安府鄉勇,想必不會有人拒絕,如此徐州之四百萬畝官田能充抵一千萬兩銀子!”
“四百八十萬兩的餉銀,也不過隻是半數而已。”
頓了頓,崇禎又笑著說“淮安府以及徐州在此次大戰之中的所有損失,也是足以彌補回來,而且還有很大的富餘。”
朱慈烺皺眉道“可是父皇,第一期債券怎麼辦?”
話剛說到一半,朱慈烺忽然反應過來,接著說道“馬副主事是不是已經把第一期債券全部低價買回來了?”
崇禎笑著說道“就算沒有全部買回來,剩的也是不多了。”
朱慈烺大喜道“這樣的話,拿徐州的四百萬畝官田充抵餉銀和賞金就沒問題,甚至於還有多的拿來充抵百姓的青苗錢。”
“說到青苗錢。”崇禎笑問道,“一共收了有兩億斤青苗?”
朱慈烺糾正道“父皇,一共是兩億四千萬斤,後來把北岸剩下的青苗也收了,所以又多了四千萬斤青苗。”
“說起這青苗,父皇你定的價屬實太高。”
朱慈炯埋怨道“一百斤一兩,兩億四千萬斤就是二百四十萬兩銀子!”
“定的高了嗎?”崇禎又笑著問朱慈烺,“烺兒你覺得父皇定高了嗎?”
“這個價格定高定低其實都沒什麼區彆。”朱慈烺笑著說道,“因為就算沒有這幾百萬兩青苗錢,父皇也是要白白給徐州百姓分田的。”
從北直還有山東逃難來到徐州的這些百姓,朝廷肯定要分田給他們種。
所以就算沒有青苗錢,朝廷也是要分田的,現在就隻是換了一種形式,從白白分田變成了讓百姓拿青苗錢來買田,本質上並沒有區彆。
拿手指輕輕敲著軟榻,崇禎沉吟著說“父皇現在想的是另一個問題,要不要借這個機會讓三十鎮邊軍退出現役?”
不退役不行了。
真養不起這些邊軍了。
“啥?讓三十鎮邊軍退出現役?”
朱慈烺和朱慈炯哥倆吃了一驚,這怎麼行?
朱慈烺道“父皇,若是邊軍都退役了,靠誰來守黃淮防線?”
“當然還是這十六萬邊軍將士。”崇禎說道,“邊鎮雖然撤了,但是這十六萬將士仍舊還住在徐州,一旦建奴南侵,黃淮防線還得靠他們。”
“唔。”朱慈烺聽到這,就有些明白崇禎的用意。
“父皇的意思就是,甩掉三十鎮邊軍這個大包袱,同時還不能夠動搖黃淮防線,而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徐州的兩百萬畝官田。”
“不是兩百萬畝,是四百萬畝!”崇禎擺擺手說道。
“餉銀加上賞金,十六萬邊軍,每人分田二十五畝!”
“而且所有賦稅,正稅、徭役以及丁銀,一律免除,但是大明遭受外敵入侵時,每戶皆需出一丁為國家而戰。”
“父皇,這不就是太祖爺的軍戶製?”朱慈烺說道,“軍戶製的問題可是不小,那些軍戶都成了將領的奴仆,被壓榨得非常慘。”
“這不是軍戶製,因為不設百戶所、千戶所及衛所。”崇禎搖頭,“隻設裡甲,而且裡長及甲長隻負責通傳,隻有皇帝才有權力征調這些民兵,遇到有戰事時由總督統率,平時就散在鄉裡為普通百姓,子嗣亦可考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