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個又一個老兄弟走出家門,彙合到楊破奴身後,等到走出寨堡之時,已經彙聚成一支上百的人馬。
像這樣的寨堡在徐州還有一千五百個。
堵胤錫這一次隻在徐州征調了五百個寨堡的鎮兵,另外還在歸德征調了五百個寨堡的鎮兵,湊成了十萬人馬。
再就是三千士子。
……
此時在長江北岸。
朱慈炯跟著崇禎,正在官道之上行軍。
轉了年之後,朱慈炯就已經十六歲了,身高幾乎趕上崇禎,估計到今年年底時,他的身高就要超過崇禎。
朱慈炯問道“父皇,你說建奴會不會趁這個機會打徐州?”
“建奴倒想,可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崇禎哂然一笑說,“沒有一到兩年積蓄,建奴怕是很難再南下了。”
頓了頓,崇禎又說道“更何況,建奴現在的麻煩是北邊。”
年前的時候,被李自成滯留在西安的左懋第終於傳回消息,跟朝廷說清楚了偽順的這一大批牛羊戰馬是從哪來的。
之前偽順提出要拿牛羊馬匹跟大明交換糧食,就引起了崇禎的懷疑。
所以崇禎就派人偽裝成茶葉商人給左懋第送去了一封密信,告訴左懋第今後就安心留在西安,然後伺機策反一些偽順官員組建情報網絡。
到這,針對偽順以及建奴的兩個情報網已經初步建立起來。
崇禎也不指望這兩個情報網絡能夠發揮多大作用,更不指望他們能對偽順以及建奴的高層展開暗殺行動,在敵國境內搞暗殺成功率低不說,風險還高,一個不慎就會導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情報網絡被敵人連根拔起。
所以崇禎對左懋第和李若璉的要求就是搜集一些基礎情報。
比如說這次,就是讓左懋第調查一下偽順的這麼多牛羊馬匹是從哪兒弄來的,這就不是什麼難事,左懋第也是很快就查清楚。
偽順的牛羊馬匹居然是從土默特蒙古搶奪來的。
高一功、李岩率領的大順軍後營,居然把歸化城都打下來。
大順軍拿下歸化後,向東可以攻擊察哈爾蒙古,向南更是可以直接威脅宣府,一旦宣府失守,北京就隻剩下居庸關一道屏障。
這對於建奴來說無疑是肘腋之患。
所以完全可以預見,偽順與建奴之間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
在沒有解除來自北邊的威脅之前,建奴是沒有能力南下的。
朱慈炯很快也想到這點,又問道“父皇,那你說偽順和建奴會在何時開戰?”
“這個就不好說了。”崇禎擺擺手,又道,“不過父皇的估計,會在秋天開打。”
“因為秋天的時候,秋糧已經入庫,戰馬也是膘肥體壯之時,所以適合開戰?”朱慈炯點點頭又道,“那你覺得誰的贏麵更大些?”
崇禎道“如果沒有外援,偽順肯定打不過建奴。”
“外援?”朱慈炯又問道,“父皇指的是我們大明朝麼?”
“偽順恐怕從未真正的將我們大明朝視為其同盟。”崇禎擺了擺手,又說道,“父皇指的是其他方向。”
“其他方向?”朱慈炯茫然道,“還有誰?”
“炯兒,你的眼光要放長遠些,不要隻盯著大明、偽順還有建奴。”崇禎道,“在土默特蒙古的北邊,還有喀爾喀蒙古,在西邊則還有準噶爾,這些可都是蒙古人的後裔,都是奉察哈爾蒙古的林丹汗一係為共主。”
“但那已經是很久遠的年代了。”朱慈炯搖頭道,“現在的蒙古已成一盤散沙,彆說是桑噶爾,就是林丹汗重生也不可能將蒙古諸部重新整合在一起。”
“你說的對,但隻說對了一半。”崇禎笑了笑說,“無論桑噶爾又或者林丹汗,都不可能將一盤散沙的蒙古諸部整合到一起,但是有一樣東西卻是可以。”
“父皇,你是說利益?”朱慈炯的眼睛亮起來,但很快又搖頭說,“可是偽順有什麼能給予蒙古諸部的?他什麼都拿不出。”
“關中疲弊,偽順確實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好處。”崇禎說到這話鋒一轉又道,“但是關中的地理位置絕佳,正好卡在了絲綢之路的中間節點,我大明的茶葉、絲綢、瓷器以及棉布等奢侈品要想流入蒙古諸部,就必須經由關中來中轉!”
說到這一頓,崇禎又笑著說道“最近來南京的關中商人可是不老少,而且一出手就是十幾萬兩甚至幾十萬兩的大宗買賣,買的也儘是茶葉、絲綢還有瓷器等等,這些可是西域及蒙古諸部最急需的奢侈品。”
“父皇是說,偽順買入這些奢侈品是要轉賣給西域及蒙古諸部,並且偽順還會拿這些奢侈品當籌碼拉攏蒙古諸部,進而組建討伐建奴的聯盟?”朱慈炯若有所思。
“你說對了。”崇禎笑著頷首道,“當年林丹汗也組建過討伐建奴同盟,可惜的是林丹汗空有一個蒙古共主的名頭,卻拿不出實實在在的利益分給蒙古諸部,反而建奴卻可以通過晉商拿出實實在在的好處分給蒙古諸部。”
“於是林丹汗的反建奴同盟就變成了沙灘上的城堡。”
“但是這次,偽順如果假借桑噶爾的名義組建同盟,並且以實實在在的利益來拉攏蒙古諸部,建奴再想取勝恐怕就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