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是被土司老爺克扣了嗎。”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被克扣了。”
“你們好歹還發了四錢,我們田家洞司就隻發了一錢銀子。”
“得了吧,你們田家洞司好歹還有一錢餉銀,好歹還有五鬥工食米,我們上峒司卻連一分銀子都沒有,工食米也才兩鬥!”
“田土司,施南土司說的是真的嗎?”
“向土司,你為什麼克扣我們餉銀和工食米?”
“彭土司,把我們的餉銀還有工食米交出來,快交出來!”
“對,交出來,把餉銀和工食米交出來,不然這事沒完!”
事情的性質正在逐漸的變質,從剛開始的訴苦逐漸變成對各個土司的聲討,越來越多的土兵圍住了自家的土司控訴聲討。
更多的土兵起先是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等他們弄清楚事情原委,很快也加入到了聲討土司的隊列中。
人都有從眾心理,隻幾個人什麼風浪都掀不起來,但是人數一多就會形成羊群效應,這個時候對於土司的恐懼心理就完全被人多勢眾所克服。
永順宣慰司和保靖宣慰司的二十多個大小土司被搞了個灰頭土臉,施南土司那邊倒是沒什麼問題,沒看到一個土兵起哄。
可見冉三娘對施南宣撫司的約束還是相當給力的。
眼看土兵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隨時都有失控可能,崇禎便知道不能再坐視,再坐視下去沒準真就發生嘩變,那就壞事了。
畢竟,他的本意並非瓦解湘鄂西的這十萬多土兵。
當下崇禎衝徐應偉輕輕頷首,徐應偉便立刻帶著數千新兵連吼了三遍肅靜,吼完三遍之後數千新軍還對著天空放了一銃。
放銃聲終於壓下了永順土兵還有保靖土兵的噪動。
剛才,新軍以六百人碾壓臘惹洞司和驢遲洞司兩千土兵的一幕可就在眼前,因而沒有一個土兵敢無視新軍。
緊接著一隊隊荷槍實彈的新軍便衝上前來。
將灰頭土臉的彭柱朝等土司與土兵分隔開。
崇禎又衝冉三娘招了招手說“冉宣撫司,有勞你派人告知永順土司還有保靖土司轄下所有土兵,他們被土司克扣的餉銀還有工食米,朕會補給他們,欠多少補多少,現在就可以自行去武昌城內的皇家銀號領取,不過需排隊,更加不得滋事。”
“是。”冉三娘答應一聲,當即安排施南土兵告知其他的土兵。
聽到施南土兵的轉告之後,永順土司和保靖土司的土兵大喜過望。
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皇帝陛下萬歲,緊接著更多的土兵跟著高喊出聲,最後兩個土司六萬多土兵彙聚成一個聲音萬歲!萬歲!
崇禎也是笑著向兩個土司的土兵揮手致意。
果然,最好用的還是錢糧,又或者說利益。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剛才新軍以雷霆手段鎮壓了鬨餉的臘惹洞司以及驢遲洞司的兩千土兵,就算全額補發糧餉,也換不來感激。
先立威,再輔以足糧足餉,才能拿捏住這些桀驁不馴的蠻族土兵。
比如說現在,崇禎就能清晰的感受到永順、保靖兩大土司六萬多土兵對他這個皇帝還有對大明朝的擁戴。
崇禎一臉笑意,心情極好。
彭泓澍、彭柱朝等二十多個土司則臉色鐵青。
這波真虧大了,狗皇帝還真是陰險狡詐至極,居然拿餉銀和工食米做文章,他們一時不察竟然掉入了算計。
隻不過,狗皇帝若是以為憑借這麼點小手段就能收取土兵的軍心,卻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這些土兵除非從此再不回永順再不回保靖,否則就還得乖乖的服他們管,要不然他們就等著破家滅門吧。
澎泓澍、彭柱朝他們卻也把崇禎想得簡單了。
崇禎行事素來謀定而後動,既然踏出第一步,又豈能沒有更進一步的計劃?
崇禎目光回到澎泓澍等二十多個土司的身上,肅然道“各位土司,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解釋?朕給你們的餉銀還有工食米哪去了?”
彭泓澍皺眉道“聖上,餉銀和工食米自然是在行轅裡,臣等隻是暫時保管,又沒說要克扣餉銀及工食米,等到征討完了雲南的沙定洲返回永順時,臣自然會把該給土兵的餉銀以及工食米發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