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閻應元和陳明遇所預料的那般。
鄭芝龍所率領的水師,早已經抵達大沽口外海。
就連衛河都已經解凍通航,北海就更不用多說。
發現北海已經解凍,鄭芝龍便第一時間率領水師趕過來。
而且來的不隻是鄭芝龍的水師,還有鄭鴻逵所率領的另外一路水師。
鄭鴻逵的這一路水師,原本是協同徐應偉作戰,但是蓋州衛那邊什麼敵情都沒有,徐應偉閒著沒事,甚至已經帶著軍隊開始在向著海州衛方向修築銃台,他打算在遼河東岸修建起一溜的銃台,阻斷遼河東西兩岸的交通。
徐應偉正忙著修銃台,鄭鴻逵就帶著水師來給鄭芝龍打下手。
雖說兄弟倆壓根沒把由東江水師改編而來的建奴水師放眼裡,但是有句話說得好,獅子搏兔尚且拚儘全力,所以為確保一舉全殲建奴水師,調集的水師兵力自然是越多越好,兩兄弟連一丁點機會都不打算給建奴水師留。
隻不過,在抵達距離大沽口外海大約30裡時,鄭芝龍就下令停下來。
鄭芝龍縱橫四海多年,自然知道海平麵有弧度,四百料的鳥船隻要躲在30裡外,就連桅杆都會被海平麵遮擋住。
可一旦進入到30裡內,桅杆就會被岸上觀測到。
如果進入到20裡以內,半艘鳥船的船身都會暴露在岸上建奴的視野。
當然了,這指的是四百料鳥船,兩千料的鳥船就需要下錨在更遠距離,否則很容易會被建奴又或者建奴水師的瞭望哨看到。
水師的四百多艘戰船隻能停泊在30裡外。
但是鄭芝龍仍舊派施琅帶著幾艘小船去抵近偵察。
晌午過,施琅就回來了,向鄭芝龍報告說“公爺,建奴水師這會已經到大沽口,估計就快就要向大沽口發起進攻。”
“好。”鄭芝龍欣然點頭,又對鄭鴻逵說道,“老四,傳令下去,讓所有戰船起錨,所有的紅夷大炮都先把彈藥裝填好,隻等天色一黑就隨本公猛撲衛河口,到了衛河口之後,老四你就率領一路水師將衛河阻斷,先斷了建奴水師的退路。”
“是。”鄭鴻逵肅然應諾。
……
此時,建奴中軍大帳裡邊的氣氛很有些凝滯。
福臨環顧四周,發現無論是多爾袞及洪承疇、範文程、寧完我還有侯方域等漢臣,還是勒克德渾、羅洛渾等滿洲武將,都顯得有些緊張。
顯然,包括多爾袞在內的所有人都心裡沒底。
於是,福臨便深深的記住了閻應元這個名字。
這個閻應元不簡單哪,不過區區五六千偏師,而且還是困守大沽口一隅之地,居然能讓大清的滿朝文武如此忌憚。
腳步聲響起來,曹爾玉匆匆進來。
“主子,正紅旗的旗丁還有綠營兵已經跟水師會合了。”
“走,我們也上井闌。”多爾袞轉身就往外走,洪承疇等幾個漢臣以及羅洛渾、勒克德渾等滿洲武將也趕緊跟上。
這會搭好的井闌車已經不隻一架。
等多爾袞帶著福臨等人順著木梯上到井闌車頂的戰棚時,正紅旗的二十個牛錄的旗丁還有十營小兩萬綠營兵已經登上水師的戰船。
水師將近兩百艘戰船,四百料的鳥船平均搭載近兩百人,兩百料的海滄船平均搭載八十人,蒼山船隻搭載三十人。
阿濟格的軍事才能其實還算不錯。
鑒於大沽口鎮上有20門紅衣大炮,所以阿濟格並沒有急著向大沽口發起進攻,而是首先將矛頭對準了左右銃台。
顯然,阿濟格打算先奪取左右銃台,破了明軍掎角之勢。
此時左右銃台的外部壕溝已經被海水灌滿,並且與衛河的河道及北海連為一體,所以清軍水師的戰船很容易就進入到銃台的外部壕溝。
三十步寬的外部壕溝,相當於近50米寬3米多深的河道。
滿載清軍旗丁以及綠營兵的近200艘戰船,很快就將明軍的兩座銃台團團圍住。
然而離奇的是,銃台上的明軍一直沒動靜,而是任由清軍水師的戰船將其包圍,也不知道是因為束手無策,還是另有什麼陰謀?
接著,伴隨著一聲號炮響,清軍的近兩百艘戰船便同時將船頭靠向銃台的護牆。
戰船船頭才剛剛接近護牆,早就待命多時的綠營兵便率先跳到四十五度的護坡,然後踩著護坡發起了仰攻。
綠營兵采取的是標準陣列。
衝在前麵的永遠是刀牌手。
超過五百個綠營兵扛著厚重的木牌,嗷嗷叫著衝上護牆。
這時候銃台上的明軍終於有了反應,上千個明軍火槍手幾乎同時從護牆後起身,端著自生火銃就扣下扳機,硝煙頃之刻彌漫開。
緊接著就是巨大的排銃聲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