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陳子龍打斷王老七,又回頭對柳如是說,“夫人,紙筆。”
柳如是便趕緊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邊取出一個小本子,還有支毛筆,最後又取出了一玻璃瓶事先磨好了的墨水。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陳子龍拿毛筆蘸飽了墨水,一擺手說道。
然而王老七卻已經緊張得把說辭全忘記。
最後還是楊破奴笑著說道“陳給諫,咱們還是到地頭說吧,隻要你們到了地頭,就什麼都知道了。”
“也好。”陳子龍聞言又收起紙筆墨。
一邊跟著楊破奴往地裡來,陳子龍一邊又問“楊破奴,今年你家收了多少糧食?”
楊破奴便扳著手指頭說道“我家一共種了十五畝甘薯,五畝包穀還有五畝土豆,甘薯差不多能收一百二十石,土豆大概十幾石,包穀也有八九石。”
“全部加起來差不多有一百四十多石,夠我們家吃好幾年的了。”
說到這裡一頓,楊破奴又道“陳給諫,包穀和土豆的畝收沒那麼高,連甘薯的零頭都不到,明年我家不種包穀土豆了,都種甘薯。”
“種還要是要種的,不過可以少種一點。”
陳子龍擺擺手又道“還可以跟小麥輪種。”
王老七連連點頭說“確實可以跟小麥輪種。”
這個時候,柳如是忽然問道“這麼多甘薯,吃不完的話會不會爛掉?”
徐州四百萬畝恩田,至少有一半種的是甘薯,按畝收六石算,就是一千兩百萬石。
徐州鎮十五萬鎮兵,加上家卷也不過五十餘萬口,一年都吃甘薯也未必能吃得完。
“噢對對。”楊破奴如夢方醒,一拍手問陳子龍道,“陳給諫,我們正想去找你呢,這個甘薯怎麼儲藏?有幾家收得早的甘薯都開始爛了。”
陳子龍道“老師的甘薯疏中有介紹儲藏方法,說是要在朝陽乾燥處挖一個地洞,然後密封起來保存,不過即便是這樣也隻能保存幾個月,要想保存一年甚至更長就不可能,所以農科會加緊探尋更加好的儲藏方法,比如說磨成甘薯粉。”
“那你們可得抓緊。”楊破奴道。
“要不然全都爛掉,豈非白瞎了。”
“肯定不會讓你們辛苦種的糧食爛掉。”
陳子龍道“實在不行內務府會出麵收購。”
“內務府會來收購?”楊破奴聞言眼睛亮起來。
“看情況。”陳子龍說道,“不過可能性非常大,因為聖上現在正對遼東用兵,徐州也調來了八萬募兵,每天消耗的軍糧都是個巨大的數字。”
聽到這話,楊破奴便輕歎了一聲。
聖上為什麼不調我們去遼東?
我們難道不比那些募兵強麼?
……
數日過去,鄭芝龍將要離開。
臨走之前,鄭芝龍來向崇禎辭行。
說著說著,就說起了鎮兵和募兵的優劣。
“第二代、第三代鎮兵不說,但是第一代鎮兵真就不如募兵。”崇禎說道,“打順風仗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打逆風仗差距就會出來。”
鄭芝龍道“聖上是說鎮兵打不了逆風仗?”
“就是這。”崇禎道,“因為這些鎮兵大多都是跟建奴打過仗的,建奴的強大已經在他們的內心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打順風仗的時候沒有問題。”
“可一旦打成了僵持,甚至於處於下風時,”
“建奴留在鎮兵心中的烙印就會發揮作用。”
“這時候,鎮兵的信心就會出現極大動搖。”
說此一頓,崇禎又道“戰場上的直接表現,就是鎮兵對死亡的承受能力遠遠不如新募的那27萬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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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死亡的承受能力?”鄭芝龍若有所思。
“對,就是對死亡的承受能力。”崇禎說道,“新軍就算是傷亡超過五成甚至於八成也未必會崩潰,但是鎮兵最多承受三成。”
“新軍對死亡的承受能力竟然有如此之高?”鄭芝龍有些懷疑。
話音未落,徐應偉快步走進來向崇禎報告“聖上,定王已經平定朝鮮,朝鮮已經撕毀與建奴之盟約,並且與我大明重新簽訂了盟約。”
崇禎問道“聽聞建奴也派了三千護軍護送李倧次子李淏回漢城?”
“是的。”徐應偉道,“不過建奴的這三千護軍已經被我軍殲滅了。”
“什麼?三千新軍竟然滅了三千建奴護軍?”鄭芝龍著實吃了一驚。
鄭芝龍因為是水師將領,所以從來沒跟建奴交過手,但是建奴白甲兵的凶名卻還是聽說過的,這可是三千白甲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