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如果占住了,就投入更多的兵力,繼續撕扯明軍防線,直到明軍崩潰,逃回蓋州城,如果最後沒能占住,損失也不至於太大。
借著煙塵掩護,清軍很輕鬆就占了已經被炸毀的兩座銃台。
明軍的虎蹲炮、紅衣大炮因為視線受阻,所以一直沒有動靜。
但是過了大約一刻鐘,當煙塵逐漸散開,明軍炮兵就開始發炮。
數十門紅衣大炮以每隔三分鐘一排炮彈的頻次,將炮彈傾瀉到大清兵的頭上,更恐怖的還是明軍的虎蹲炮,上百門虎蹲炮將一片片的鉛子傾瀉到清軍頭上,打得正在銃台上搶修工事的清軍哀嚎連天,虎蹲炮的霰彈屬實凶殘。
看到八旗漢軍一撥撥的倒下,多爾袞臉色難堪。
“真該死,虎蹲炮也就罷了,為什麼明軍的紅衣大炮也能夠打到銃台的裡邊?他們的視線不是被中間的護披遮擋住了嗎?”
站在旁邊的洪承疇、侯方域等人無言以對。
湯若望卻忽然說道“皇父攝政王,明軍炮兵應該是已經觀測好了射擊諸元。”
“觀測?射擊諸元?”多爾袞聽得一愣一愣的,茫然道,“射擊諸元是何物?”
“呃……”湯若望無言以對,射擊諸元是何物?多爾袞這個問題真把他問倒了。
湯若望組織了一下,以多爾袞基本上能聽懂的言詞說道“就是明軍的炮兵已經將整個戰場劃分為一個個區塊,並且通過計算事先測定好對應區塊的俯仰角以及左右角,然後需要對某個區塊進行炮擊時,隻要將炮調到相應的角度。”
“明軍的紅衣大炮居然可以指哪打哪?”多爾袞有些不敢相信。
“應該是可以的吧。”湯若望其實也有些不太確定,“不然的話,沒辦法解釋。”
“主子,奴才現在回想起來,明軍的紅衣大炮應該是可以測定。”侯方域曾經在徐州以及山陽城呆過一段時間,對於明軍的炮營多少有些了解。
“因為明軍的炮兵,帶了許多工具,好像還要做計算。”
“那個叫彈道計算。”湯若望解釋道,“有個專門的公式。”
“湯若望,你以前怎麼沒說?”多爾袞臉色垮下來,“為什麼不早些提出來?你若是早一些提出此事,大清的紅衣大炮豈不是也能如明軍這般?”
“不行的。”湯若望搖頭苦笑,“皇父攝政王,做不到的。”
“姓湯的你好大膽!”曹爾玉喝叱道,“竟然敢狗眼看人底?”
多爾袞也黑著臉問“為何明軍的紅衣大炮可以,大清就不行?”
“回稟皇父攝政王,其中的道理跟自生火銃的套筒刺刀是一樣的。”湯若望有些無奈的解釋道,“明軍的紅衣大炮肯定也跟自生火銃一樣實施了標準化,同一型號的火炮在裝填相同定量的火藥、並且以相同俯仰角射擊時,其彈著點的誤差率應該很小。”
“唯其如此才可以測算彈道標定諸元,而如果沒有實施標準化,即便裝填火藥相同,俯仰角度也一樣,同一門紅衣大炮的的兩次射擊也會出現不同的結果,如果不是同一門炮,彈著點就更沒有規律可言,所以測算彈道標定射擊諸元就毫無意義。”
曹爾玉黑著臉說道“說這麼多,就是說我大清的紅衣大炮不行唄?”
“是不行。”湯若望老實回答道,“我大清的紅衣大炮除非回爐重鑄,否則就沒有辦法計算彈道並標定射擊諸元。”
多爾袞臉色頓時間變得更加難堪。
不過多爾袞終究還是保持著理智,沒有遷怒湯若望。
就在他們說話之時,一部分清兵已經遭到大炮殺傷,另一部分清兵則躲進了壕溝或者爆炸之後出現的裂縫之中。
明軍一直通過孔明燈在觀察戰場。
發現炮擊已經威脅不到清兵之後,便立刻停止炮擊。
明軍的炮擊一停止,多爾袞和洪承疇的心便提起來。
因為炮擊停止之後,接下來明軍的步兵就該反擊了。
果不其然,幾乎是炮擊剛一停下,前方的明軍陣地上就響起了“都噠都都都都都”的嗩呐聲,伴隨著嘹亮而又激昂的嗩呐聲,黑壓壓的明軍便端著上好刺刀的自生火銃從一條條的壕溝中竄出來,向著被清軍搶占的銃台廢墟發起了衝鋒。
綠營的炮兵也跟著打了一排炮彈,不過沒什麼卵用。
因為綠營既不會計算彈道,也不懂得標定射擊諸元,所以打炮的時候是對著兩翼以及明軍的縱深陣地胡亂打的。
反擊的明軍可說毫發無損。
看到這幕,多爾袞、洪承疇等頓時感到異常的憋屈。
同是炮兵,為何大清炮兵跟南明炮兵差距這麼大呢?
唯一能對明軍造成殺傷的,隻有廢墟中鑽出的八旗漢軍。
八旗漢軍大概還剩下五百,端著自生火銃衝明軍猛烈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