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大明從煤山開始!
鈔庫街上,清風茶樓。
卯時剛過,距離皇家市易所開市還有半個時辰,汪韜和孫廷蘭這對好基友卻已經早早的來到清風茶樓,一邊喝茶一邊等著皇家市易所開門。
孫廷蘭道“汪公,聽說聖上召集了內務府的幾十個都給事中及統兵士子,已經連著在彝倫堂內開了七天的會?也不知道商量的是什麼事?”
汪韜環顧左右無人,小聲說“賢弟休要往外偉,聖上召集內務府都給事中及統兵士子是在起兵討論北伐的事。”
“北伐?”孫廷蘭募然瞪大眼睛。
“噓。”汪韜趕緊示意孫廷蘭噤聲,“此乃是絕密。”
然而話音剛落,便看到一個報童從窗外飛奔而過,手裡邊揮舞著一份報紙,一邊高聲喊叫道“賣報,賣報,最新消息,皇帝陛下欲興兵北伐,於彝倫堂中召集內務府諸給事中以及統兵士子連日聚議,密談軍機……”
“嘎?”孫廷蘭聞言當即愣在那裡。
不是說絕密麼?怎麼捅到報紙上了?
汪韜臉上更是露出便秘的神色,尷尬。
然而鈔庫街上的行人卻一下子就炸了鍋。
“兀那小孩,給我來一分,給我一份報紙。”
“小孩,給我一份,這是五角,不用找了。”
不片刻,報童布兜裡的上百份報紙就一售而空。
緊接著,鈔庫街上就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隱約還夾雜著哭聲,不少士子已經激動得涕淚交流。
皇天後土,實所共鑒,我大明終於要興天兵北伐了!
半天不到,大明即將興兵北伐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南京。
無論是國子監中就讀的士子,還是街上推車販貨的販夫走卒,又或者是在各家工坊裡辛苦做工的工人,聽到這個消息後無不歡呼雀躍,一臉的與有榮焉,由此可見,北伐乃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
當然,任何一項國策要想做到人人擁護是不可能的。
譬如北伐,朝廷官員、商賈縉紳、販夫走卒,工人甚至南院的姑娘們都為之歡呼,但也有不少人暗戳戳冷嘲熱諷。
比如烏衣巷口的四海酒樓內就聚集了幾個失意之人。
全都是我們的老熟人,前內閣輔臣錢謙益,黃道周,保國公朱國弼,誠意伯劉孔昭還有寧南伯左夢庚。
是的沒錯,左夢庚已經被削去了國公爵位。
甚至連侯爵也沒保住,僅隻保住了寧南伯。
放下手中的翰林日報,黃道周喟然長歎道“兵凶戰危,打仗豈有容易的?此番戰端一開,不知道有多少兒郎要戰死沙場,埋骨他鄉。”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可歎哪可歎。”錢謙益也是搖頭歎息,“可歎這些愚夫愚婦還在那裡歡呼,殊不知他們的夫婿他們的兒子,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來,古往今來無數朝代北伐,失敗的多,成功的卻寥寥無幾。”
旁邊一桌的書生忍不住反駁道“本朝太祖以徐達為帥,不就成了?”
“那也僅有這麼一次。”朱國弼喟然搖頭道,“恐怕是難有第二次了。”
“不見得。”那書生再次反駁道,“凡事有一則必然有二,本朝的第一次北伐成了,第二次北伐必然也能馬到功成。”
“書生之見。”左夢庚不屑的道。
“迂腐之見。”書生再次回懟道,“懦夫之見。”
左夢庚大怒“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大言炎炎談論兵事。”
那書生再次反唇相譏“不知道這位仁兄算是個什麼東西?還望告知。”
周圍的酒客轟堂大笑,錢謙益、黃道周幾個的腦袋差點戳到桌子底下。
左夢庚畢竟年輕氣盛,雖然爵位被降到伯爵,心態卻還沒有調整過來,當即就起身欺近到那個書生麵前,照著對方的麵門就是一記直拳。
這一拳卻捅了馬蜂窩,那書生隻是招呼一聲,烏衣巷口呼喇喇湧進來幾十個書生,把左夢庚摁在地上就是一頓打。
左夢庚說老子是定南伯。
那些書生卻說打的就是你!
左家仍舊還有不少護院家丁。
可是看到打人的是國子監的學生,哪敢上前?
彆說現在,就是倒回去四年五年,他們這些勳貴家的家奴也不敢動國子監的學生,這些人真招惹不起,以前招惹不起,現在更招惹不起。
錢謙益和黃道周也隻能跺足哀歎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