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學禮當即策馬上前,向著張煌言拱手作揖道“玄著兄彆來無恙乎?”
然後張煌言卻隻是冷冷的掃了孟學禮一眼,竟沒有回禮,然後徑直帶著騎兵衝進了朝陽門。
“呃?”孟學禮的一張臉當即漲成豬肝色。
張縉彥、孫之獬、龔鼎孳等也是麵麵相覷。
這又是什麼情況?彆是讓孟學禮這孫子騙了吧?
再說張煌言,帶著騎兵進城之後迅速控製住了各處要道。
很快,各處街口還有城頭上便已經標槍般插滿明軍將士。
緊接著又有一隊明軍對張縉彥、孫之獬等貳臣進行搜身,孟學禮以及舉子營的數百舉子也不例外,都必須搜身。
確定不會有危險,張煌言再派人出城報信。
很快便又有一支步兵開來,而且數量更多。
足足過了一刻鐘,至少五千步兵進城之後,才終於又有一隊騎兵開來,領頭的一騎赫然就是崇禎。
“臣張縉彥叩請聖上金安。”
“臣孫之獬叩請聖上金安。”
“臣龔鼎孳叩請聖上金安。”
……站在前麵的百來個貳臣紛紛跪倒在地。
隨即,後麵的幾千個貳臣也紛紛跪倒在地。
幾千個貳臣跪了一地,那場麵還是挺壯觀的。
崇禎心下其實並無多少悲憤之意,反而有一等看小醜表演的輕鬆心態,因為他注意到,這些貳臣的自稱並非罪臣。
“聖上。”孟學禮也打馬上前敬禮。
崇禎卻沒有麵對其他士子一般回禮。
而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孟學禮不說話。
這孟學禮可以的,功勞不見得有多大,收受財帛女子卻是半點沒落下,一晚上就收受了上百萬兩外加十幾個豔婢美妾,膽大妄為!
孟學禮有些訕訕的放下手,顧自說道“臣幸不辱命,先是成功的策反了舉子營,繼而及時攻占了紫禁城,並在城中官紳義民協助下,儘數逮捕了建奴老幼婦孺,總共大約有二十餘萬口。”
“官紳義民?”崇禎指了指跪在大街兩側的數千貳臣,“你是說他們?”
從崇禎的這句話,孟學禮敏銳的感覺到了風向的變化,這個時候顯然不適合再替張縉彥他們開脫。
孟學禮當即改口“彼輩雖然有將功贖罪之舉,卻不足以贖其罪萬一。”
聽到這,張縉彥、孫之獬、王鼇永等貳臣大怒,心說姓孟的你這是吃乾抹淨想不認賬嗎?恐怕沒那麼容易。
看到張縉彥等貳臣怒容滿麵,
孟學禮趕緊投去稍安勿躁的眼神。
崇禎卻仿佛沒有看到這些小動作,徑直走到張縉彥跟前站定。
“聖上。”張縉彥的腰部以上的整個軀乾幾乎完全貼住了地麵,腦袋卻居然還能昂起來,一臉謅媚的說道,“臣等在京師日日盼,夜夜昐,企盼王師回歸真是望眼欲穿,天可憐見,終於讓臣等將王師盼回來了。”
崇禎聞此也是樂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當下崇禎笑著說道“甲申年李自成進城,你和魏藻德還有數千京官就是這般跪在午門外乞降的吧?”
張縉彥忝著臉說道“聖上容稟,臣等降順並非真降,而隻是詐降,意在留下有用之軀,待聖上率領王師打回京師時,再為大明效力。”
“是嗎?”崇禎笑道,“這麼說,你們還是大明的忠臣。”
張縉彥恬不知恥的道“臣等對大明還有對聖上之忠心,可表日月。”
崇禎腳下一轉又走到王鼇永跟前“王鼇永,當初多爾袞率建奴大舉進城之時,你們也是這般跪在這裡乞降的吧?”
“聖上,臣等降奴乃是迫不得已。”王鼇永臉不紅心不跳的辯解道,“當時情勢,臣等如果奮起反抗,不過是多幾具屍體罷了,若忍辱負重以待時機,則可在緊要時給建奴致命一擊,譬如說昨夜,臣等就果斷率府中奴仆及時出擊,將北京城內之建奴,儘數擒拿。”
“哈哈,忍辱負重。”崇禎大笑道。
“今天真是讓朕長見識了,原來忍辱負重是這樣的忍辱負重。”
王鼇永明明知道崇禎是在諷刺他,可是臉上卻毫無羞愧之色,反而大義凜然的接著說道“忍字心頭一把刀,古往今來最難的並非仗義死節,而是做個忍辱負重的忠臣,臣之苦心,望聖上明察。”
“哈哈,好,很好。”崇禎聞言大笑。
原本以為張縉彥就已經夠不要臉的了,
卻萬萬沒想到王鼇永比張縉彥還不要臉。
大笑了兩聲,崇禎又走到孫之獬跟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