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明祖訓的墨跡都還未乾,難不成聖上就要食言而肥將之推翻?聖上難道就不怕悠悠眾口、史筆如刀?”
崇禎道“正因為不想鬨上大朝會,使得內閣顏麵無存,朕才會私下與你們幾位閣老溝通,要不然,朕以北京國子監乃官場根本、當屬大事件為由,將北京國子監祭酒及監正之人選拿到大朝會上進行議決,路閣老以為內閣有駁回的可能嗎?”
路振飛頓時啞口無言,拿到大朝會上議決那肯定是聖上贏。
五千多個文官加五千多個內務府武臣,一大半都是聖上擁躉。
對沒錯,從南京遷來北京的京官足足有五千多個,比甲申國難之前還多出小兩千個,這是路振飛自從擔任首輔以來為數不多的“善政”之一。
原因嘛,就是戶部銀號和戶部市易所給了內閣不缺錢的幻覺。
結果嘛,就是京官的薪俸開支暴漲了一大截,然後財政崩了。
說到這,崇禎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直接亮出底牌“人選朕選好了,北京國子監祭酒非王家彥莫屬,監正非金鉉莫屬,還有,北京國子監祭酒和監正的品級也該往上提一提了,祭酒的品級比照六部尚書,可為正二品,監正比照侍郎,當以正三品為宜。”
北京國子監相當於就是乾部學校,校長的級彆還能低了?至少高官。
路振飛卻已經陷在自己的思維中走不出來了,忿然說道“聖上,你這是踐踏規矩,你這是公然侵奪內閣事權,請恕老臣萬萬不敢苛同。”
崇禎這會已經有些不耐煩,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
若不是為了維護內閣權威,儘可以拿到大朝會表決。
當下崇禎黑著臉說“路振飛,朕沒有太多時間跟你虛耗。”
“內務府那邊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朕去處理,兵科需要一分為二,除了留下少量練兵的給事中之外,其餘帶兵的給事中必須分離出去單獨成立司令部,此外還有組建騎兵軍團,還有格物科那邊也有急務,還有海軍那邊也是一大攤的事,閩國公已經送來了好幾封急遞,朕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兩半,真沒時間跟你在這裡耗。”
頓了頓,崇禎又道“國子監祭酒以及監正的人選今天必須定下來,此事你若能辦,那就抓緊去辦,若不能辦,那就換人!”
不換思想就換人,不負責任就挪位。
崇禎是真沒時間,大片的陸地等著征服,大把的海疆還等著開拓呢。
若不能在有生之年將大明帶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豈不是白割了一次穿越的機會?不能壞了穿越者的名聲。
“如此,老臣乞骸骨。”
路振飛已經沒有退路,隻能乞骸骨。
“也好,那你就致仕。”崇禎半句挽留都沒有。
崇禎兩世為人,最厭惡的就是形式主義,所以絕不會再請再辭、三請三辭甚至於十八請十八辭,這不是君臣佳話,這特麼是懶婆娘的裹腳。
文官若是覺得被傷害到,寒了心,隻管請辭便是。
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不會缺想當官的人。
千萬不要高估了自己的份量,這個世界離了誰都照轉。
見崇禎回答得如此乾脆決絕,路振飛先是有些愕然,繼而是憤怒,但很快又化為一副落寞之色,收起自己桉上的筆墨硯,默默的出了內閣值房。
看著路振飛突然之間好像蒼老了十歲,崇禎其實也有些於心不忍。
然而,官場不相信眼淚,她不是你媽,不會捧著你護著你寵著你,你路振飛才具不足又抹不開臉,就隻能退位讓賢。
崇禎很快將目光轉向張慎言。
“張閣老,現在你是首輔了,怎麼說?”
張慎言非常乾脆的說道“回聖上的話,老臣以為王家彥、金鉉二人足堪勝任北京國子監祭酒及監正,待用過午膳,臣就組織廷推。”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首輔,一個識時務有眼力的首輔。
崇禎欣然點頭道“還有,儘快組織對降將貳臣的公審公判。”
看到崇禎想要走,張慎言又道“聖上,老臣還有一事相詢。”
崇禎當即停下腳,又回頭問道“張閣老有什麼話,隻管直說。”
“如此,老臣可就鬥膽直言了。”張慎言拱手說道,“聖上方才說準備將內務府之兵科一分為二,除了留下少量給事中練兵,其餘帶兵的三千多個給事中皆要分離出去,單獨成立總司令部,老臣以為這個總司令部最好與內務府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