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八旗司的動靜,伊都立打聽清楚,就過來稟告九阿哥。
九阿哥看了那幾處產業皺眉。
那不是郭絡羅家的祖產,正是八福晉祖父侵吞的福鬆家的幾處產業。
九阿哥看著伊都立道“來的是八貝勒府的人,不是郭絡羅家的人?”
伊都立點頭道“嗯,是貝勒府的司儀長,因拿著地契、房契,還有明登補送嫁妝的手書,就直接過戶了。”
九阿哥心情很不好。
這產業在郭絡羅家還有回來的一天,可到了八福晉名下,就不用再惦記了。
那是孩子們曾外祖家的產業!
九阿哥鬱悶,卻也沒有旁的法子。
伊都立眼圈烏黑,臉色也不大對,看著精神有些不足。
九阿哥失笑道“你這也太不愛惜身體,爺那邊剛炮製了些鹿血膏子,回頭給你一匣子,你好好補補。”
伊都立去年成親,娶的是十三阿哥的姨姐。
真要說起來,他比十三阿哥還小一歲,今年才十六。
伊都立搖頭,笑容有些僵,道“是奴才阿瑪身子不大好,奴才不放心,最近在阿瑪屋裡值夜。”
九阿哥想起了三十八年致仕的大學士伊桑阿。
那是伊都立的阿瑪。
伊都立是老來子,父子相差五十來歲,伊桑阿已經年近古稀。
九阿哥收起了調笑,道“明兒給你帶些高麗參,那個燉湯補氣,又不像人參那樣燥,可以給老大人用些。”
“謝九爺……”
伊都立麵帶感激,忙道謝。
他阿瑪是大學士,額涅陪嫁也豐厚,家裡自然不缺銀子。
高麗參畢竟是外來的,每年朝鮮使臣進京的次數有固定的,在京城販賣的高麗參也有數,一等的直接王公勳貴收了,流不到外頭來。
九阿哥擺手道“客氣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
伊都立看著小可憐似的,十三歲中舉的八旗神童,如今隻是拜唐阿,連個有品級的筆帖式都沒有混上,不過也隻是看著罷了。
他還有個兵部尚書的嶽父在。
如今在戶部當差,悄無聲息的,估計也是家裡的安排,不讓他紮眼。
等到伊都立出去,九阿哥依舊有些憤憤。
等到中午,四阿哥過來一起用午膳時,九阿哥就忍不住說起來這個。
“哪有大婚四、五年後還補嫁妝的?要是八嫂跟娘家關係好還罷,可當時都打官司了,那邊也沒有鬆口將產業吐出來,這好好的,怎麼就給了……”
說到這裡,九阿哥頓了頓,道“這……不會是八哥對郭絡羅家下手了吧?卡著他們家,不讓他們家過嗣子,或是不讓子弟補旗缺?”
要不然,好好的,明登夫婦怎麼這樣大方?
八福晉不僅是他們的侄女,也算是他們的殺子仇人。
他們的獨子不是八福晉直接害死的,卻也是間接害死的。
四阿哥沒有回答九阿哥的問題,而是沉思了一下,道“你這陣子留心八旗司卷宗,就是查這些?郭絡羅家的產業?”
他麵上帶了不讚成,看著九阿哥道“好好的,他們家也沒有得罪你,你盯著他們家做什麼?”
那到底是郭絡羅家嫡支嫡房,明登是沾河公主之孫,是他們的表叔。
九阿哥輕哼道“我這不是知曉一件不平事麼?”
說著,他就講了郭絡羅家老爺子在世時,聯合福鬆的幾個堂親,侵吞福鬆家產業之事。
四阿哥聽了蹙眉,道“都好幾十年之前的事了,有牽扯是真,可未必就是侵吞。”
家道中落,產業轉讓是尋常事。
福鬆的堂親不用說,產業買賣,首問親族。
至於郭絡羅家,則是跟阿敏那一支是世姻。
沾河公主的長媳,就是阿敏之女。
她的孫媳,也就是明登之妻,是阿敏孫女。
九阿哥道“是內鐸心黑,設計了福鬆的祖父,十幾歲年紀,就被拐著嗜賭,這產業才陸續散了,不過善惡終有報,內鐸用賭害人,他的兒子也死在賭上。”
隻是這報應隻報應了一半。
錢財還都好好的在郭絡羅家。
四阿哥這才聽明白郭絡羅家跟九阿哥還有這淵源,是他嶽母的堂姑家,也是他嶽母破家的仇人。
四阿哥看著九阿哥道“不管當年恩怨如何,八貝勒府接手郭絡羅家的產業,師出有名,你卻不合適,又不缺這些,彆壞了名聲。”
九阿哥道“您真是高看我,我還敢搶奪人產業不成?我就是想著郭絡羅家要是敗落了,就找機會將這些產業買回來。”
就算是做壞事,誰還傻乎乎地在京城做?
八旗親戚連著親戚。
保不齊誰就告到禦前去。
九阿哥自己是個愛告狀的,就不愛自己被人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