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掌櫃跟著何玉柱到了書房門口,雙腿都發軟。
京城權貴多,順安銀樓裡的首飾樣式新,是八旗勳貴女眷愛逛的鋪子。
什麼超品夫人,侯掌櫃平時也是常見的,可跟見九阿哥不一樣。
這是皇子,是大清朝最尊貴的人之一。
他怕九阿哥記仇……
這位傳聞中可不是什麼和善人。
自己當年也是仗著福晉的勢,膽子才跟著大了,如今上了年歲,反而越發畏懼了。
等到何玉柱進去稟告,再出來就帶了侯掌櫃進去。
侯掌櫃進來,不敢抬頭,雙膝跪了,叩首道:“奴才侯潤見過貝勒爺,請貝勒爺安。”
九阿哥見他恭敬,笑出聲來,道:“又不是頭一回見,之前在爺跟前不是挺自在麼?”
侯掌櫃老實認錯,道:“是奴才當年眼拙,不識貴人當麵。”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道:“起來吧,彆跟爺裝糊塗了,千金坊還是你去收的,當著爺的麵兒,這才幾年功夫,就忘了?”
侯掌櫃起了,老實道:“是奴才老糊塗了。”
九阿哥打量他兩眼,想著自己當時的誤會,以為遇到了商業奇才,還想要挖人來著。
不過侯掌櫃能管著舒舒名下三個銀樓,這麼多年賬目也沒有出過問題,也算是難得。
他對侯掌櫃印象不錯,可依舊是板著臉道:“你雖是嶽母身邊出來的老人,可也不當倚老賣老,福晉在待產,有什麼事情等不得,非要這個時候擾人?”
侯掌櫃嚇得一激靈,差點再次跪了。
他老老實實說了緣故。
九阿哥腦子裡想到了高衍中跟伊都立,又想到了宮裡的皇上跟宜妃,也沒有心情戲弄侯掌櫃,吩咐何玉柱道:“既是過來一趟,賞侯掌櫃幾個年封。”
何玉柱躬身應了,拿了兩對荷包給侯掌櫃,將人送出去了。
九阿哥繼續看賬,看著自己鋪子下的年賬,覺得礙眼。
正好何玉柱送人回來,他就吩咐何玉柱道:“去將福晉名下產業的年賬也取來。”
何玉柱應了,就去正院找白果取年賬。
舒舒的產業賬冊,並不入貝勒府賬房,而是在正院有單獨的內賬房。
十幾處產業,賬冊總共裝了四匣子。
舒舒見何玉柱抱著費勁,就讓白果幫著,一起送到前院。
九阿哥將賬冊翻了一遍,挑出來一個茶樓,一個大興莊子。
然後他從公產中也挑出一個菜鋪,一個房山莊子。
兩處鋪麵大小差不多,位置也都是中不溜,不是什麼繁華地帶。
結果菜鋪的年收益是跟小小茶樓差不多齊平。
這就不對勁兒了。
因為貝勒府名下的菜鋪冬天賣洞子菜,春秋賣醃菜,夏天還兼賣瓜果。
茶樓的生意尋常,位置也不大,是從原千金坊的鋪子間隔出來的,多是采購飾品的女眷們歇腳,並不是什麼熱鬨的地方。
九阿哥對比兩個莊子,都是不到五百畝的小莊。
結果舒舒大興的莊子,除了供應府裡瓜果,還有盈餘,並不需要舒舒撥銀子過去。
貝勒府名下的莊子,今年報了山洪,租子減半,剩下的銀子也沒報帳,還要從府裡支一份莊頭的月錢。
一年到頭,這莊子的收益,就隻有一份年禮孝敬,幾籠子雞鴨跟幾筐野菜乾。
“去,叫曹順過來……”
九阿哥撂下臉,帶了不快,吩咐何玉柱。
何玉柱應了,下去找人。
正好曹順帶了妻女入府,何玉柱忙上前道:“曹爺快點兒,九爺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