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毓慶宮。
得了內務府的稟告,太子妃確實很為難。
她雖管了三年宮務,可向來以周到寬和著稱,不僅主子們對她沒有話說,就是下邊人也隻有讚的。
九福晉退還個灶上嬤嬤不是大事,宮裡的奴才多,用著不順手了換一個就是。
可按照宮規處置……
違逆主子,四十板子……
一個中年婆子,四十板子下去,估摸要送一條命……
可是不按照宮規處置,自己就要落人口舌。
不想著給小妯裡撐腰,反而護著一個奴才,更是錯處。
因外甥女許給了舒舒的弟弟,太子妃實際上心中親近舒舒。
不僅有姻親關係,就說她們妯裡兩人,說起來都是禮烈親王的玄外孫女,就是太子妃之母是禮烈親王曾孫女,舒舒之祖母是禮烈親王孫女,說起來也算是同輩分的表姐妹。
太子妃歎氣,卻也曉得沒法處處求全,跟內務府的人吩咐“就聽九福晉的,依宮規處置……同時清查趙氏婆家與娘家人,有宮裡當差的都革了去……”
乾清宮前,尚書房。
九阿哥溜溜達達,掐著點兒過來,正是課間小憩之時。
早有眼睛快的小太監,看見了九阿哥,立時跟十阿哥稟告。
十阿哥正百無聊賴,聽到消息,恨不得跳起來。
“九哥,你可來了,弟弟想死你了……”
皇子們雖都在尚書房讀書,可因為年歲不同,入學分了早晚,就細分了一撥一撥的。
九阿哥與十阿哥上麵的八阿哥比他們大兩歲,不是一撥的;下邊的十二比他們小兩歲,也不是一撥的。
因此他們這一撥就他們兄弟兩個。
至於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則是另兩撥,在其他房裡。
原本皇帝恩典,近支宗室王爺也可送阿哥入尚書房讀書。
可誰也不會那麼不知趣,長幼嫡庶都送過來。
多是嫡長子,沒有與九阿哥、十阿哥年歲相彷的,就沒有添人數。
兄弟倆個平日作伴,每人還有八個哈哈珠子,倒是也熱鬨。
可是九阿哥因大婚的緣故,暫時退出尚書房,連帶著哈哈珠子都出宮。
十阿哥這裡,除了他自己,就剩下當值的哈哈珠子,可不是憋悶壞了。
九阿哥沒有感同身受,隻覺得自己被十阿哥連累,帶了幾分埋怨“要是你也今年大婚多好,咱們哥倆就不用再來尚書房點卯……”
十阿哥帶了不樂意“大婚有什麼好?瞧瞧你同八哥……這嫂子沒進門呢,先堵了小門……我想要過去找你們也不方便……”
兄弟幾個挨著住著,之前沒有成丁之前,可不是整日裡亂竄?
九阿哥想起那時情景,也帶了緬懷之色,嘴裡卻說著“這不是長大都要成家立業……哪能跟孩子的,老想著怎麼頑……”
十阿哥不耐煩聽,翻了個白眼“九哥才成親幾天,就當自己是大人……”
九阿哥想起妻子,兩人鴛鴦交頸的情形,連忙喝了兩口茶。
不是大人是什麼?
難道還是孩子過家家?
“哪位先生當值?張師傅?還是徐師傅?”
九阿哥想起借《大清律》之事,除了借書,主要還想要跟先生們說都加上這一門。
要不然就他一個人學這個,成什麼了?
大家都學了,省的以後他們在外行走,遇到董鄂氏這樣張嘴閉嘴《大清律》的,也跟著吃虧。
瞧他想的多周全,很有哥哥的做派。
“都不在,今兒當值的是法海……”
九阿哥聽了驚訝“他不是南書房行走?怎麼來尚書房?”
法海不是旁人,論起來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已故忠勇公佟國綱次子,皇上的親表弟,諸皇子的親表舅。
隻是因滿人重嫡庶,嫡子側出金貴,真正庶孽,視為奴婢一般。
法海的處境,就是眾所周知的尷尬,沒名沒分的丫頭生的,父不以為子,兄不以為弟,弟不以為兄。
等到忠勇公殉國,長子鄂倫岱繼承爵位,更是視庶弟為奴仆。
法海倒是爭氣,憑著真才實學,中了康熙三十三年進士,入了翰林院為庶吉士,後被恩召到禦前,命“南書房行走”。
“汗阿瑪指了他給十三當老師……今兒才第一天來……”
十阿哥撇撇嘴,覺得不平。
皇子阿哥都有自己個兒專屬的老師,他們之前的阿哥有,他們之後的阿哥也有了,就他們兄弟倆個沒有,不是偏心是什麼?
不是十阿哥愛計較,而是十分明顯。
諸位阿哥中,太子爺不用說,那是頭一份。
剩下的大阿哥這個長子,分量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