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怒衝衝道“聽宜額娘的!聽九嫂的!好好聽話!”
九阿哥不樂意,捶了他一拳“跟誰大小聲?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十阿哥卻是一把摟住九阿哥,嚎啕大哭“九哥你要好好的……要長命百歲……不許死,要不就剩下我一個……嗚嗚……”
九阿哥被摟的死死地,無奈的翻白眼。
舒舒在旁,亦是默然。
生老病死,誰能逃得過?
要是她保全了富貴,可眼前這個少年死了,她也不會覺得欣喜。
這份兄弟之誼,對失母的十阿哥來說,分量極重,才會這樣害怕與恐懼。
再看宜妃,也是跟著流淚。
之前不敢提生死,怕忌諱……
也怕說了就咒了……
阿哥所就這麼大地方,這邊鬨出動靜,自是驚動了頭所與五所。
十二阿哥下學回來時,就發現二所的不對勁,出出入入的不少人,卻也沒有湊熱鬨的心思。
眼見傳來十阿哥的哭聲,近身小太監小聲問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出去打聽打聽……”
十二阿哥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八哥、九哥呢,哪裡輪得著我這個弟弟出頭……”說完,拿起書來,繼續默讀起來。
頭所,已經掌燈。
八福晉站在正房廊下,聽著前頭動靜,沒有移步的意思。
奶嬤嬤從前院過來,小聲稟道“皇上走了……嘖嘖!九福晉還真是心狠,容不下阿哥所老人,還一次比一次鬨的動靜大……上次發回內務府,幾十板子要了半條命……這回竟然鬨到禦前,肯定是抓了劉氏小辮子,怕是性命保不住……”
雖不曉得內情,可到底物傷其類,奶嬤嬤撇嘴道“這也太不容人……”
八福晉冷哼一聲,帶了譏諷“誰讓她想要四處討好……慣會裝模作樣,人前做靦腆老實模樣,跟戲子似的……可心眼又小,不會白吃虧,就會這些見不得台麵的手段……”
奶嬤嬤附和道“還是福晉好,早早立出規矩來,老人誰敢紮刺,彼此的體麵也有了……”
十阿哥的哭聲不止。
八福晉沒有心思探問究竟,帶了幾分不耐煩轉身“老十也真是,跟著湊什麼熱鬨?”說著,挑了簾子進了屋子。
從酉初開始,何玉柱來來回回的請太醫,第二次更是將整個太醫院值房的太醫都端了,連兩個禦醫都沒落下,自然落到不少人眼中。
等到康熙出了乾清宮,連輦車都沒叫,急匆匆的去了乾西二所,關注的人更多。
宜妃出動,也印證了似乎是九阿哥那裡出事。
今天不是九阿哥夫妻“回門”,能出什麼事?
喝酒喝多了?
小兩口鬨起來了?
大家隻覺得沒頭沒腦的,想不到緣故。
不過大家都在觀望,真正敢派人去乾西二所的一個沒有。
窺伺帝蹤,可是宮中大忌。
等到康熙從二所出來,處置劉家姐弟的口諭傳到內務府,各宮才陸續得到消息。
九阿哥保姆劉氏偷竊禦賜之物,怕九福晉查賬,下毒謀害女主子……
所用禁藥是族親太醫院劉吏目……
劉氏與劉吏目死罪,劉氏一族與劉氏婆家一族充入辛者庫罪籍。
延禧宮正殿,次間。
燈火通明,惠妃披散著頭發,穿著中衣,打出手中的閒牌“六萬!”
“吃!”
下首的大宮女毫不客氣的撿了,打出一張九萬。
“胡了!”
沒想到下一家單吊九萬,正好喂了個正著。
惠妃不過是打發時間,笑嗬嗬的抓了一把錢,給了贏家。
她上了年歲覺輕,不敢歇的太早,要不然半夜醒了就睡不著。
直到有人來傳內務府的消息,惠妃才撂下手中葉子牌,卻是什麼也沒說。
劉氏謀害九福晉或許是真的……
可要說皇帝為了這個親自趕往阿哥所,惠妃不信。
難得湖塗……
在宮裡生活多年,惠妃有自己的準則,那就是聽皇上的。
自是皇帝怎麼說就怎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