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抿著嘴,不吭聲。
二所。
舒舒放下毛筆,看著紙上的幾個字,“和氣致祥,喜神多瑞”。
果然《菜根譚》是一門好學問。
“疾風怒雨,禽鳥戚戚;霽日光風,草木欣欣。可見天地不可一日無和氣,人心不可一日無喜神。”
之前她就反省過,像前幾日大鬨頭所那樣的“突發事件”當免則免,就是怕事情發展不受控製。
沒想到,竟是一語成讖。
原本就算九阿哥之前安排外家置辦嫁產之事翻出來,也就是有爭議而已。
可是這前後事情一呼應,生生的弄出了“奸情”。
舒舒與十阿哥一樣,也是疑到安郡王府眾人身上。
即便不是王府中人,也是安郡王一係那幾個兄弟的郡王府、貝子府鬨出來的。
她素來想的多,也擔心有人混熟摸魚,想要打發孫金出宮,傳話給福鬆悄悄調查此事,不過想到九阿哥,就沒有立時打發人去。
這件事,還是當與九阿哥商量著處理。
即便他隻是個少年,可是已經在學著成長。
舒舒抄寫了半本《菜根譚》,也反省了半天。
自己太著急了。
康熙大限還有二十四年,就是一廢太子也還有十一年。
自己立足還不穩,急什麼?
總是憂心忡忡,找到機會就想要拉開九阿哥與八阿哥的兄弟關係。
幸好現下有九阿哥的身體狀況為掩飾,她的急促不安都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否則說不得就要露馬腳。
這宮裡,並不缺聰明人。
還有她對八福晉的態度,也有問題。
即便之前有嫌隙,如今成了妯娌,正常的情況下是試著好好相處。
而不是像八福晉一樣的目下無塵,傲慢無禮。
那樣自己還是什麼對照組?
不是成一類人了麼?!
舒舒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
九阿哥帶了忐忑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恬靜溫柔的妻子。
“爺回來了……”
舒舒的神色,帶了幾分欣喜。
九阿哥漲紅著臉,有些說不出話。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決定采納十阿哥的建議,將流言的事情對妻子說清楚。
可這臨了臨了,不免又生不安。
要是說了……
她也懷疑了呢?
或是她並不懷疑,可依舊覺得丟臉……
妻子看似隨和,其實骨子裡自帶傲氣。
要是曉得因自己的緣故,她被人嚼舌成“潑婦”、“怨婦”,那她說不得就惱了。
眼見著九阿哥不說話,可憐兮兮的。
“這是怎麼了?”
舒舒沒想到流言上去,畢竟九阿哥的行程是阿哥所到尚書房,接觸的人有限。
九阿哥苦笑道“汗阿瑪剛才提溜我過去罵了一頓……是關於之前幫著安王府置產之事……”
舒舒聽了,不由汗顏。
倒是忘了這紫禁城真正的主人。
康熙尚儒學,重視皇家名譽,自然不能容忍這等汙穢的流言。
舒舒不會傻的這個時候往自己身上攬不是。
萬一說來說去,被當真了,不是成了旁人眼中的“禍根子”!
她臉上收了笑,露出疑惑來“流言來的莫名其妙,世上雖然有‘損人不利己’的,可畢竟不是常態……多數人行陰謀事,多是為了‘損人利己’……我琢磨了一晌午,實不明白壞了八福晉名譽,對誰有好處……”
九阿哥不可思議道“你都曉得了?那你怎麼……”
不生氣,不憤怒,還能這樣平靜?
舒舒已經拉了九阿哥的手,在炕邊坐了“爺惱了?沒有必要……那不是中了小人的盤算!編排出這樣的瞎話,專門傳到我耳中,說不得就是為了讓咱們惱……咱們好好的,當成個笑話看,說不得惱的就是那等小人……”
孫金的身份,隻要一打聽就能曉得。
他能聽到的消息,要說不是特意轉給舒舒的,舒舒自己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