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倒是乖覺,知曉眼前這個不單單是自己的汗阿瑪,還是太子爺的汗阿瑪,又素來偏著太子,便道“兒子先回了,在外頭跑了半晌,還沒用膳呢……”
康熙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擺擺手“下去吧……”
九阿哥倒不是扯謊,他今天確實在宮外,跑了幾個地方,曬的頭暈腦脹的,身子發軟。
二所。
舒舒叫小椿打開了東廂房,主仆倆拿著嫁妝單子,清點可以送禮的物件。
除了八福晉這裡要“道歉”,需要送禮;太子妃那邊需要還個人情,正好她的女兒八月裡過周歲,禮物也要預備出來。
再有就是堂姐三福晉那裡,預產期在八月底、九月初,賀禮也要預備著。
想著八福晉喜奢華,舒舒就撿了一盆寶石盆景。
太子妃雍容,妝扮的中規中矩,合心的禮物不好挑,舒舒就在幾個色彩斑斕的鑲寶收拾中,挑了一副金項圈,可以給小格格留著以後做嫁妝。
堂姐那裡,一副賀新生禮的金項圈、手鐲,還有一柄華麗鑲寶手鏡。
三福晉長得好,也愛美,這也是投其所好。
小椿在賬冊上記了一筆,感歎道“往後走禮的時候多了,也不能老在福晉的陪嫁裡找……要不然隻出不進,都空了……”
九阿哥已經進了正院,看到內庫房門開著,就在門口站了站,正聽了這一句,不由忐忑。
好像自己太窮了。
這日常走禮,本就該用公中庫房。
可是被劉氏之前“清理”一回,早沒有了公中庫房,剩下十來箱東西,幸好金銀物件的比例不多,總共就三箱子,調換了乾淨。
不過有一部分在劉氏男人的外宅裡找到了。
劉氏二嫁的這個丈夫手腳不乾淨,之前騙劉氏說是欠了賭債,其實都是騙人的,是在外頭養了個外宅。
最讓九阿哥高興的,是那個金卦盤沒有融掉。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禦賜,自己用或者收著成,不能走禮。
九阿哥正難受,就聽妻子笑著說道“這有什麼?爺以後會賺更多,到時候說不得還要專門騰地方……”
小椿打趣道“福晉倒是信重爺……”
“那是自然!咱們爺通經濟,皇子阿哥中獨一份,以後差什麼也不會差銀子……”
舒舒的口氣很是篤定。
這一位可是有名的“財神九”,以一己之力,做了“八爺黨”的背後金主。
不管曆史是真的,還是“以訛傳訛”,有她在後頭,不是財神也會打造成財神。
九阿哥聽著,心情激蕩,隻覺得不僅心裡軟軟乎乎,連身上都覺得軟了,眼前也一陣陣冒光,就聽到耳邊傳來驚詫聲“爺……”
隨後,九阿哥就真的軟了下去。
幸好舒舒反應快,已經衝了過來,一把扶住。
九阿哥雙眼緊閉,臉色清白,已經昏厥過去。
舒舒的心都要跳出來。
小椿反應快,一邊幫舒舒扶人,一邊高喊“小鬆、小榆快出來,爺昏了……”
齊嬤嬤、周嬤嬤與幾個丫頭都出來了。
動靜這麼大,前院也聽到了。
何玉柱幾個正在崔南山的值房裡吃西瓜,也聽著崔總管講古。
都湧了出來。
九阿哥的身上灼熱,手心都是汗。
周嬤嬤年歲高見識多,見了皺眉“阿哥爺像是中暑了……”
舒舒本也這樣懷疑,立時吩咐小椿幾個“將各個屋子的冰都拿過來……”又吩咐姚子孝“去頭所尋八爺或八福晉,說要借冰……”又吩咐孫金、李銀等人“去將膳房水缸裡的水抬來……再取一把細鹽……”
小椿幾個與姚子孝都匆匆去了。
正房本就有冰盆,舒舒用毛巾包著,放在九阿哥的額頭、腋下、手心、腳心。
她板著臉,胳膊卻跟著顫抖。
饒是早曉得九阿哥的身體虛,也並不曾太擔心。
畢竟就算是“壯年而亡”,也還有二十幾年的時間。
可這一瞬間,舒舒是真怕了。
崔南山眼見著福晉事事親為,眼中隻有九阿哥,顧不得其他,少不得提醒著“福晉,是不是傳太醫,還要叫人報給皇上與娘娘……”
說話的功夫,九阿哥卻是動了,上身使勁一挺,腦子一歪,就吐了出來。
酸臭味兒立時彌漫看來。
舒舒心都跟著糾了起來。
這已經是重度中暑的症狀,即便是現代這會,搶救不及時,也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