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飯,已經是正午,舒舒抽空見了兩房陪房。
如今兩房人口都安置在舒舒的一處陪嫁宅子中。
周嬤嬤的長孫一家,就是周大夫婦,負責盯著城裡幾處鋪子。
林嫫嫫的次子一家,就是林二夫婦,則負責城外的莊子與地。
總賬冊托了福鬆盯著,倒是一切正常。
因看到賬冊,想起福鬆,舒舒不免又操心起來,私下裡跟著覺羅氏提醒道“額涅是不是也該幫著相看?省得回頭大舅、大舅母再打主意……”
福鬆十五歲,可以議親,正好明年成丁了搬出來過日子。
畢竟珠亮十四歲,就已經定親。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舒舒大舅自專,選了不妥當的人家,那才是坑了福鬆。
覺羅氏臉色難看“福鬆,不好找人家……”
除非在小門小戶裡找,否則略好些的人家,不會樂意將女兒嫁入已革宗室人家。
可是尋常旗丁家的女兒,覺羅氏也看不上。
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在福鬆的外家裡找人選,可福鬆外家近支沒有人了,隻剩下族親,當年為了遺產還鬨過不痛快。
因著“八旗選秀”的規矩,不少人家都盼著高枝。
舒舒也曉得福鬆的短板,自己的弟弟,自己怎麼看都是好的,可隻沒了前程這一條,就不在許多人擇婿範圍內。
她將此事放在心中,畢竟終身大事也急不得。
小兩口從都統府出來,就坐了馬車直接奔著鼓樓大街。
郭絡羅家那邊的長輩,論起來需要費心送禮的隻有一人,就是宜妃之父三官保。
宜妃生母、嫡母都去世,三官保年將花甲,沒有續娶。
剩下宜妃幾個弟弟,隻有大弟弟是同產,已經預定下來為五阿哥的貝勒府司儀長,正四品缺。
不是宜妃仗著生母身份指手畫腳,為胞弟安排,而是太後娘娘親自過問,曉得宜妃的弟弟抬旗前掛著包衣佐領的差事,抬旗後還沒有補差事,就點名他去貝勒府當差。
皇子開府,護衛兵丁是朝廷撥給,其錢糧也是戶部支取,府裡有品級的護衛與內務官,都可以自行委派,可以是姻親故舊,也可以從旗屬中遴選。
“大舅家頒金節前會闔家進京……其他幾個舅舅,爺也就是前兩次隨扈時見過麵,不過麵子情……大舅家還好,沒有女兒,其他舅舅家有幾個女兒,兩個已經出嫁……”
說到這裡,他麵上帶了譏諷“之前還沒有抬旗,他們想得美,送到京城小選,想要往五哥同爺身邊送,又是親戚又是打小情分,往後一個側福晉跑不了……娘娘哪裡容得他們算計這個?尋了兩個閒散宗室,直接發嫁了……”
聽九阿哥說這個,舒舒想起一件舊事,就是大婚次日內務府送宮女子之事。
當時為首的宮女比其他人出眾,眉眼與桂丹相似。
舒舒當時就猜到這一位與桂丹有血緣關係,應該是桂丹母族內務府高麗佐領金家之人。
過後叫小椿問過,果不其然。
當時舒舒心裡膈應,隻做不知,挑了旁人。
眼下想起來,她就跟九阿哥說了一遍“要是其他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當下人待了也就待了,可是娘娘那邊的親戚,關係到娘娘臉麵,實不好放進來使喚,我就選了旁人。”
“還有這事兒?爺怎麼不曉得?”
九阿哥擰著眉頭回憶,也隻是記得當時自己問了是不是有出身正白旗第七內管領的,想不起桂丹那個姻親的模樣。
還記得那個王大妞還是叫王二妞的小宮女,就成了院子裡的小宮女,好像叫桂圓還是栗子的。
“金家怎麼這樣?鬼鬼祟祟的,原還當大舅這房是好的,看來也是沒有姑娘的緣故……”
九阿哥輕哼著,有些不高興“金家不對勁兒,門風不好……”
實際上憑借著宜妃的身份地位,金家姑娘想要免了“小選”不過是打一句招呼,畢竟宮女子名額有限,內務府包衣人家這些年卻是人口滋生,備選富裕的很。
不過是貪心,想著送閨女進宮謀富貴。
舒舒則是想到金家嫁女之事。
或許可以順著金家這條線,查證一下幕後之人,到底是不是索額圖,還是另有其他人渾水摸魚。
兩人先去了順安銀樓,又望向斜對麵的千金坊。
千金坊外,熙熙攘攘,不少旗裝打扮的大姑娘、小媳婦進了鋪麵。
鋪子門口,除了有剛留頭的小夥計,還有兩個三十來歲的精乾婦人待客。
真要說起來,八旗中宗室與勳爵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普通旗丁。
所以千金坊的金包銀飾品生意,明顯的比順安銀樓更有人氣。
九阿哥嘴巴抿成一條線。
要是沒有那場官司,這本是他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