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著宜妃的意思,蒙古王公看人穿戴的判斷,還是來自於更直白的金玉寶石。
九阿哥被看的不自在,低頭也看了自己幾眼“有什麼不對?”
“爺估摸著蒙古王公大概什麼時候覲見?之前爺說了喀喇沁,大概什麼時候到那兒?”
舒舒問道。
九阿哥想了想路程與時間“差不多要初九、初十左右,那裡有公主府,應該有不少人候著,汗阿瑪說不得會駐留兩天……”
舒舒點點頭,記在心中。
等到快到的時候,她要給九阿哥好好收拾收拾,讓他富貴逼人,變成一個“招財九”。
行宮就這麼大的地方,行在總管所在的值房,又是人來人往的。
這邊九阿哥帶著人剛發作完,消息立馬就傳開。
就是這番發作的緣由,也被人聽得清清楚楚,是嫌孝敬少,才摔了東西。
大阿哥這邊得了消息,立時就往就這邊來了。
在院子門口,他與五阿哥碰了個正著。
“老九怎麼回事兒?跑到這兒耍什麼混?”
大阿哥皺眉問道“平時看著像個機靈的,怎麼行事這麼不靠譜?”
五阿哥抿著嘴,沒有說什麼,麵上掩不住的懊悔。
他誤會了,擔心弟弟又是遇到花銀子的地方,不好意思跟自己開口才想要出來搜刮,懊惱自己之前沒想著貼補。
大阿哥看在眼中,曉得這其中有內情,隻是五阿哥不開口,也不好追問。
行在的院子小小的,正房更是隻有小小三間。
兩位阿哥一來,舒舒跟在九阿哥身後,將人迎到西屋,就避到東屋寢室。
大阿哥顧不上坐,瞪著九阿哥,恨鐵不成鋼道“你要是缺銀子跟誰說不行?郭絡羅家,董鄂家……或者跟哥哥們開口,哪個不能挪出來一筆,做什麼要去刮下頭人的?你這是頭一回辦差,這樣行事,讓汗阿瑪怎麼看你?”
汗阿瑪看似重情,實際上並不算寬和。
否則伯王、叔王也不會自打烏蘭布統戰役後就閒置不用。
九阿哥不好說出實情,隻能嘴硬“大哥是沒看見,看見了肯定也惱!那叫什麼禮呀?幾樣吃食,幾兩碎金子…要不然就彆送,送了就顧著彼此的體麵。真當弟弟是打秋風了,還是什麼?我要是容著,那以後旁人都能打弟弟臉了!”
世人都重臉麵,男人尤其如此。
大阿哥聽著,覺得有幾分道理,可依舊訓斥道“你就算不滿意,用自己過去麼?一個奴才,也值得你計較?打發個人過去,把他訓一頓,他不就懂事了?大張旗鼓的,生怕旁人不知道,不還是丟了你自己的體麵!”
九阿哥漲紅著臉,滿是倔強,心裡卻頗為古怪。
大阿哥自詡長子的緣故,向來愛說教下頭的小弟,尤其以八阿哥為要。
八阿哥每次都恭敬聽了,九阿哥旁觀卻很是不忿。
總覺得老大是占著“皇長子”、“妃之子”的身份,才對八阿哥指手劃腳,動著訓斥,叫人看著不舒坦。
昨天他自己作為哥哥剛訓斥過不聽話的十阿哥……
不知道是不是體會了當哥哥的心酸與不容易,他今天挨罵一頓,竟然沒有那麼反感。
九阿哥老實點點頭“弟弟知道了,往後不會了……就是一股子心火沒忍住……”
少年意氣,誰都是這個時候長大的。
大阿哥見他乖覺,神色好轉,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反正你已經長大了,以後行事不要隨心所欲,還是要多想想……汗阿瑪看著呢……”
九阿哥垂手聽了。
大阿哥說完這些,看了眼旁邊一言不發的五阿哥,曉得這兄弟倆有話說,便道“那我先回去,再有一回敢犯渾,我直接拿鞭子抽你!”
九阿哥心中的感動,立時化為烏有。
哼!
也就是嘴上厲害!
有汗阿瑪在,輪得著他來管教阿哥!
九阿哥忍著沒有回懟,將大阿哥送出去。
將到門口,大阿哥停下腳步,從腰帶上拽下來一個荷包,扔在九阿哥的懷裡,帶著抱怨道“嘴巴白長了?是擺設不成?以後手緊就說話,彆擱外頭丟人現眼!”
荷包輕飄飄的,九阿哥愣住,大阿哥已經大踏步去的遠了。
等到九阿哥握著荷包轉身,就看到五阿哥站在背後盯著自己,眼圈都紅了。
“五哥看什麼?”
九阿哥左右張望了一下。
五阿哥不說話,依舊狠狠地盯著他。
九阿哥有些發毛,小聲道“想訓就訓吧?彆太氣了……”
五阿哥狠狠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從袖子裡摸出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在他手裡,就轉身出去了。
九阿哥一手一個荷包,神色古怪,進屋放在炕幾上看了。
大阿哥給的荷包,看著輕飄飄的,卻有兩張五百兩的莊票。
五阿哥給的荷包,十分有分量,裡麵就有些亂,除了幾張莊票,還有幾條小拇指長短的金條。
舒舒聽到動靜,曉得這邊客人走了,就走了進來,就看到九阿哥坐在炕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