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撂下手鐲,換了一條珍珠手串在手腕上纏了幾圈戴上。
珠子滾圓,是伯夫人早年淘換的,送給舒舒做了嫁妝。
舒舒想起了老郡主與老縣主,她們都活到了老祖母的年歲。
要是阿牟早年沒有留京,而是如其他宗女撫蒙,會不會也有一個好的結果,兒孫滿堂?
不過也有可能抑鬱成疾、凋零塞外,埋骨他鄉。
舒舒歎口氣,不再想了。
她剛要起身去找七福晉集合,九阿哥就從外頭回來,臉上帶了壞笑“爺的金腰帶呢?快快翻出來!”
舒舒詫異道“這……爺之前不是說隻戴一回麼?這長公主目中無人,科爾沁的王公還是恭敬……”
“爺不管……”
九阿哥揚著下巴“他們的膝蓋比誰金貴不成?長公主如今這個模樣,人情道理都不通,他們做額駙、做兒子的不知道規勸,就是過錯!”
舒舒笑著去翻了腰帶,臉色也帶了歡喜,仔細給九阿哥換上“都說科爾沁最富庶,說不得比喀喇沁時收獲更多……”
喀喇沁部的王公預定了十幾條的金腰帶。
科爾沁的王公人數更多,就算左翼隻有半數,王公人數也有喀喇沁的兩倍多了。
九阿哥也想到這個,嘴角翹了翹“反正今晚爺會盯準長公主的幾個兒子,樂意不樂意的,也得給爺訂一條!爺倒不信了,他們能像長公主那樣傲慢無禮,不將皇子阿哥放入眼中!”
或許是舒舒整日裡耳提麵命的,他行事多了顧忌,得意完後,又猶豫了,詢問道“要不一會兒開席前,爺先往汗阿瑪那裡走一圈,看看汗阿瑪什麼反應?”
舒舒仔細想了想,道“還是算了……爺直接出去,就算有什麼不妥當之處,有長公主無禮在前,皇上多會寬容些……實惠是肯定占了的……就算有人看著爺不對,去皇上那邊說爺這個那個的,皇上也會護著……爺專門過去一趟,要是皇上說不妥當,爺還要換下來,那不是虧了……”
九阿哥點頭附和“你說得對,正是這個道理!汗阿瑪心裡肯定也憋著火,卻隻能裝大度……”
說到這裡,他看著舒舒,好奇道“你是不是心裡也憋著壞呢?”
舒舒輕哼道“我倒是想呢,可是我身份在這裡,行事哪裡趕得上爺自在……”
兒子出格了,當爹的最多教訓一頓。
兒媳婦出格了,舒舒不敢想後果。
五福晉扶著丫鬟過來,與兩個妯娌彙合。
她們是小輩,不好姍姍來遲。
舒舒聽到院子裡動靜,迎了出去。
五福晉平日素雅,此刻卻是滿繡褂子,佩著繡花榮華,頭上也插著紅寶石花冠,手上帶著兩個金寶石鎦子。
她的視線落在舒舒身上,打量了,遲疑道“會不會太素了,要不要添兩樣首飾?”
舒舒伸出胳膊,露出珠串。
五福晉點點頭“這個珠子看著好……”
尋常人家這樣大顆的珠子,或者是耳墜子,或者鑲首飾,直接這樣的珠串少見。
七福晉扶著丫頭打屋裡出來,就落到舒舒的手腕上,移不開眼“沒想到這素串什麼都不搭,還挺好看……等回到京裡,我弄串瑪瑙的明年戴……”
舒舒笑著說道“若是能弄到好沉香珠子,穿串也好……”
若隱若現的香氣,連香包都不用戴了。
七福晉搖頭道“我稀罕顏色鮮亮的……”
妯娌三個,低聲說笑著,就跟著小太監的引領,去了太後處。
太後挨個叫到眼前看了,連舒舒的手串都看了,才點點頭“好,好,你們妯娌身份在這裡,正該如此妝扮起來,襯著身份金貴……”
說著,她又望向五福晉,格外滿意“就是該穿這樣鮮亮的衣服才好,看著也喜慶……”
五福晉穿的是玫紅色滿繡旗裝,旁人穿說不得要顯得俗氣,可她氣質嫻雅,皮膚白皙,倒是襯著如同畫中人。
這種大紅大綠是太後的審美,也是五阿哥的審美。
與五福晉平素風格不符。
人最難的,就是改變自己。
五福晉邁出這一步,實在不容易。
少一時,隨扈宮妃也到了。
女眷開宴的地方,就在太後下榻的前廳。
太後一人高座,宜妃、章嬪、兩位貴人、三位皇子福晉,在太後左首依次坐了。
太後右手,則是長公主、老郡主、老縣主、其他宗女。
同白日裡的吉服不同,大家都換了華麗服飾。
撫蒙時間久的老一輩,衣服樣式就是早先的寬袍大褂為主,首飾也融合了蒙古這邊流行的金飾、珊瑚、蜜蠟什麼的。
單獨看著沒什麼,同打扮得精巧細致的宮妃與幾位年輕福晉比起來,就顯得帶了村氣。
彆人還好,不過是感歎著京裡流行的穿著打扮日新月異。
長公主臉色難看起來,回頭跟著侍立的嬤嬤低聲吩咐了兩句。
對麵的宮妃不會主動搭理她,下首的宗女們不敢招惹她。
太後見了,也隻當沒看見,笑嗬嗬地跟著老郡主與老縣主說話,全當看不見長公主的黑臉。
長公主腰板筆直,摸了摸手上的指甲套,對太後道“額涅,幾位侄媳婦算是認新親,是不是我們該給見麵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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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下午3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