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已經迫不及待,道“趕緊走吧,憋死了,也冷了……”
雖然行在屋子裡地龍早就燒起來,可外頭乾冷乾冷的。
這裡地勢高,還有山林,氣溫偏低。
沒有外人在,舒舒也就少了幾分克製,冰糖雪梨、冰糖銀耳、冰糖燕窩,頓頓不落。
不僅自己吃,還帶著十阿哥與九阿哥吃。
口罩也戴上了。
饒是如此,也是將將地將咳嗽壓下。
每到夜裡躺下時,胸口總要憋悶。
九阿哥之前不想出發,就是為了這個,想要多拖延一段日子,到時候連盛京也不用去了,直接轉道回京。
這裡是圍場的東界,距離盛京一千裡,距離京城則是八百裡。
盛京到京城,一千三百裡。
九阿哥見舒舒不耐寒冷,也怕路途奔波辛苦,勾起她的病,就想要取巧。
舒舒覺得不妥當。
太刻意了。
十阿哥的症狀都在太醫院的脈案上,那個是要呈交禦前的。
而且,難得出門一趟,下次出京還不知什麼時候。
二比一。
三人就帶了一乾人出發。
在離開圍場前,還有一場狩獵。
聽說九阿哥要帶著福晉射獵,護軍校拿了個簡單的地圖過來。
是從行在到禦道中間的距離,有兩個小圍場。
一個裡麵有兩頭老虎,一個圈著鹿群。
九阿哥想起鹿血功效,心蕩神馳,卻沒有獨斷專行,而是爭取舒舒的意見。
“咱們打老虎,還是去打鹿……”
侍衛、護軍們都在,幾百號青壯。
彆說是兩頭老虎,就是再來個十頭、八頭的,也是大家的戰績。
舒舒卻覺得算了。
這些日子看了不少虎皮。
就是虎骨,下頭也孝敬了不少。
還是彆折騰大王了。
“還是鹿群吧,大家正好添菜……”
舒舒說道。
於是,九阿哥就與幾位護軍校劃定了出發的路線。
舒舒上馬車裡換了騎裝下來,臉上也蒙著厚厚的口罩。
她背著弓,手中拿著手弩,遞給九阿哥。
九阿哥擺手道“你使吧,爺也帶了弓……”
舒舒依舊是放在他手中“我怕是到時候不敢下手,還是爺拿著,全當我射了……”
否則的話,憑借著九阿哥自己的力氣,在下頭人麵前露怯,也不大好。
九阿哥缺少幾分自知之明,聽舒舒再三說了,這才接在手中。
十阿哥挑了車簾,跟九阿哥懇求道“九哥,弟弟也去吧,真沒事了……”
九阿哥瞪了他一眼,道“安生待著,又不是行圍,還要添人手,等著吃就行了……”
隊伍行進了一個時辰,離行在遠了。
前頭的河邊,就有個鹿群在悠哉的飲水。
早有馬甲披著鹿皮上前,吹著鹿哨,引著鹿群到了包圍圈。
舒舒勒住韁繩,將手中的弓放下。
即便是食材,也有些下不去手。
雄鹿矯健……
雌鹿秀美……
小鹿玲瓏……
舒舒轉過頭,還是等它們變成食材吧。
九阿哥在旁,見她這個模樣,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說小時候射獵過,不會是蒙爺吧?回頭爺得問問嶽父,到底是真是假?”
舒舒笑道“這有什麼扯謊的?當時年歲小,不知生死,就少了畏懼……如今大了,就不一樣了……”
九阿哥聽著“生死”二字,也感慨莫名。
不過,他卻不會將這個與狩獵混為一談。
弱肉強食,是這世間的道理。
人是萬物之靈,可以是狩獵萬物。
要是人上頭還有更高一級的生靈,那人也是獵物。
他神色肅穆,拿起手弩,對準一個半大的母鹿射了出去。
小母鹿應聲而倒。
鹿群一哄而散。
旁邊埋伏的二十侍衛、一百護軍,則是幾輪騎射。
須臾功夫,地上就倒了不少鹿。
有直接射斃的,有倒地哀鳴的。
九阿哥翻身下馬,將馬背上空著的皮水囊拿了,去接鹿血。
舒舒看了個正著。
想起了嫩嫩的鹿血豆腐。
番椒富足了。
麻辣鹿血豆腐,肯定好吃。
這些日子在行在這邊,舒舒也沒有乾閒著,叫人預備了不少東西。
因為天氣寒冷,還要趕遠路,最怕的就是有人病倒。
舒舒他們幾個,肯定沒有什麼擔心的。
除了圍場外,就有禦道,通往盛京。
沿路五十裡、六十裡左右,就設行宮。
就是行宮房舍有限,隨行的護軍營馬甲大部分還要住營帳。
舒舒就叫人準備了幾壇子麻辣醬料。
裡麵是花椒、大料、生薑、番椒這些驅寒的東西。
花椒這個時候金貴,數量有限,還是以老薑為主。
裡麵還放了不少菜乾、肉乾,弄了好幾壇子。
護軍營夥房那邊直接送了幾壇子過去,用來給大家燴湯驅寒。
二十侍衛的夥食,則跟著舒舒他們這邊一起吃。
這些上三旗侍衛,都是品官。
一等侍衛正三品,二等侍衛正四品,三等侍衛正五品。
都是出身上三旗勳貴子弟。
有幾個,與十阿哥相熟,是鈕鈷祿家的旁支子弟。
掌勺的是內務府留下的大師傅,也要跟著出發,去與大部隊彙合。
大家沒有風餐露宿,而是直接去了禦道上的行宮。
當天下午,行宮上麵就滿是香辣味。
射殺的二十多頭鹿,舒舒這邊留下三頭小鹿。
一頭小的,就直接切了肉片,燴到麻辣湯中。
兩頭略大的,直接烤了,大家分著吃了。
舒舒惦記的麻辣鹿血,也吃上了。
九阿哥借口老十還需清淡飲食,隻許他嘗了一筷子,剩下都給舒舒吃了。
到了晚上,九阿哥就喝了幾口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