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康熙高深莫測模樣。
“照你這麼說,還是朕錯了?”
九阿哥連忙點頭,理直氣壯“就是啊,您說這要是就兒子一個在外頭,您在這邊聽也就聽了;可還有兒子福晉在,萬一兒子說了什麼私密話,您聽著也不大合適……”
“不是還是孩子麼?朕不放心還不行?朕看你就該回上書房,朕也不應該慣孩子,該罵就罵,該打就打……”
康熙嗤笑道。
九阿哥訕笑兩聲“花有重開日,人無少年時……這大了就是大了,要是汗阿瑪想管,從十五他們那一撥管起來也不晚,要是嫌他們小,還有十二他們幾個……”
三阿哥跟著道“汗阿瑪聖明,老九離二十還好幾年,回上書房正可好,多念幾本書,懂些道理……”
他很是“好心”的附和。
九阿哥不樂意了,望著過去。
“三哥,您怎麼回事兒?方才弟弟還誇您來著,您不厚道也不提醒一聲,怎麼還‘恩將仇報’……”
三阿哥皮笑肉不笑“那是誇?不通庶務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就不通庶務了?你才當差不到三個月,我這邊都好幾年,六部都輪了一圈,政務都通了,還有什麼庶務不通的?”
九阿哥撇撇嘴,點頭道“那弟弟是說錯了,您這不是‘不通庶務’,您這是眼力見兒不大好……頭午亂糟糟的,四哥腳底板都磨出火星子了,您還穩如泰山呢……”
三阿哥臉色漲紅,忙望向康熙。
康熙也看著三阿哥。
三阿哥解釋著道“汗阿瑪,您彆聽老九混說,頭午是伯王、叔王過府,兒子作陪來著……”
康熙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三阿哥額頭汗津津的,看著九阿哥,牙根也開始直癢癢。
九阿哥咧嘴,帶了肯定道“那您還挺辛苦,也沒有法子,誰叫您是哥哥呢……”
三阿哥的心跟著波浪似的,起起伏伏的。
對著九阿哥,有些沒脾氣了。
要說告歪狀,也沒有這樣當麵告的。
就是嘴巴臭!
這好話說出來也不中聽!
九阿哥誇完三阿哥,轉過頭,望向另一側的四阿哥。
四阿哥板著臉,看著九阿哥,看不出喜怒。
九阿哥揚著下巴道“四哥您不說點什麼?”
四阿哥皺眉道“往後行事謹慎些,尤其是外頭,隔牆有耳的道理都忘了……”
九阿哥氣鼓鼓道“就這?您也不厚道,就不曉得提醒弟弟一聲,白給您當一天的跟班,不護著兄弟這毛病可不好……”
四阿哥被他嗔怪的,自己都有些犯迷湖。
真是自己錯了?
五阿哥提醒著“四哥提醒了,四哥咳嗽了……”
九阿哥聽了,不由一愣。
他之前還當是八阿哥提醒。
後來想著八阿哥搭他肩膀,那咳嗽聲好像在後頭,就當成了五阿哥。
沒想到居然是四阿哥。
九阿哥曉得好歹,卻是嘴硬“咳嗽就咳嗽唄,也不知道大點聲兒,隱隱約約的,聽著瘮得慌……”
四阿哥輕哼一聲,懶得搭理他。
九阿哥望向七阿哥。
七阿哥移開眼,抬頭望天。
今天十八,月亮已經出來了。
乍一看是圓的,可仔細看東北角缺了一個邊邊。
月有陰晴圓缺,說的不外如此。
九阿哥指了指七阿哥,對康熙道“汗阿瑪您瞧,兒子先頭誇的都是實話,七哥就是這樣不愛搭理人……”
七阿哥瞪過去,那是誇?
他腦子裡已經在想著“人有悲歡離合”,老九這混蛋,就是欠打,該悲一悲!
這會兒功夫,大阿哥已經從後院回來。
這是得了前頭人的稟告,曉得聖駕沒有驚動旁人,帶著阿哥們在這邊說話,走了過來。
見了康熙,大阿哥苦笑道“兒子不孝,勞您跟著費心了……”
康熙長籲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口氣卻嚴厲起來。
“上有父母需要孝順,下有兒女需要照拂,隻許傷心這幾日,而後就要立起來,不可毀哀自損,那不是為人子的道理……”
大阿哥沒有立時回答,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有些縹緲“汗阿瑪,兒子就是有些乏……”
康熙心疼,不忍再說教,口氣和緩起來。
“乏了就歇歇……前頭就交給幾個阿哥,三阿哥出麵待客,也沒有慢待;四阿哥行事仔細,前後都盯著;五阿哥行事溫吞了些,可跟七阿哥一樣,都沒閒著,兩人都是熱心腸,不會耽擱事兒;還有八阿哥這裡,處事也妥帖,九阿哥勉強也成人了,這麼多阿哥在,不會短了你福晉的體麵,你就放心吧……”
九阿哥“……”
汗阿瑪這是訓兒子訓慣了?!
不知道怎麼誇,用了他的詞兒!
所以誇自己的時候,才不知道怎麼說麼?
就是這“勉強也成人了”是誇吧?!
大阿哥望了望幾個兄弟,年長的阿哥都在這了。
他就道“這兩日辛苦你們了,回頭大事完了,讓弘昱給你們磕頭……”
大悲無淚。
大阿哥除了憔悴些,看著與平日無二。
可是大家都感覺到了他的寂寥。
就是這種傷心,要自己走出來,勸也沒什麼用。
因此大家都閉了嘴,就三阿哥帶了感慨開口道“‘梧桐半死清霜後,白頭鴛鴦失伴飛’,大哥,還請節哀……”
大阿哥點了點頭。
五阿哥迷湖了,低聲問身邊八阿哥“三哥念叨什麼呢,怎麼沒個忌諱……”
雖說是守喪,可也不興直接說“死”啊……
西側殿裡。
舒舒的棉鬥篷已經脫下來,疊好了放在手邊的隔幾上。
出去一趟,吃了幾口冷風,最後還熏了一下,嗓子就有些癢癢。
一連喝了幾杯熱茶,她才將那股咳意壓下去。
就是這一出一進的,也帶了不少外頭的香火味兒進來。
大家板板正正坐著,實際上都腰酸背痛了。
三福晉開了口,道“院子裡好幾個道場,這香煙鳥鳥的,還有得燒呢……”
大家都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麼。
三福晉繼續說道“我們貝勒府就在左近,明早守夜完畢,要不就去我們貝勒府歇一歇,梳洗了再過來……”
她的確是好心。
因為除了今晚,還有明天一晝夜,總不能大家都在這裡乾耗。
意思到了就行了。
這邊做擺設,很是累人。
正好她也能借著照拂妯裡的功夫,回去歪一歪,收拾收拾。
想到這裡,她看著七福晉與八福晉,帶了關切道“尤其是兩位弟妹,如今狀況,不好太乏累,要不然彆說長輩們操心,就是大嫂在下頭也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