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佟國維冷哼一聲,道“放心,落不下她們……”
是他小瞧了皇上。
皇上已經不是那個初登基的幼童,也不是十幾歲那個帶了不安的少年天子。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都翻出來。
真要說起來,當年宮裡接二連三的死阿哥,皇上當時就沒有懷疑過?
為什麼當年不查,時過境遷,過了這些年才查?
不過是皇權穩固,不需要他們這些上三旗的皇親國戚來製衡下五旗的王公宗室罷了。
正說著話,外頭就有了動靜。
進來個身段妖嬈的少婦,後頭跟著一個抱著繈褓的婆子,主仆都帶了惶恐。
隆科多見了,忙迎了上去,帶了心疼“四兒,你怎麼過來了……”
“三爺……”
那少婦身子一扭,撞到隆科多懷裡,梨花帶雨道“是外頭那些人讓我來的,說是讓跟三爺回老家……”
隆科多一把摟住道“一起好,一起好,留你們娘倆在京城,爺可不放心!”
四兒花容月貌,自己見了都銷魂,旁人見了能忍住?
真要留在京城,怕是自己頭頂就不是一頂帽子,而是遼闊草原了。
滿堂的人就見這兩人黏湖。
平時或許能當笑話,可眼下卻都笑不出來。
大家都望向隆科多的夫人小赫舍裡氏。
小赫舍裡氏扶著婆婆站在旁邊,麵帶譏誚。
她們婆媳都是出身赫舍裡氏,隻是不是索尼那一支。
她與隆科多是表兄妹,小夫妻青梅竹馬的長大,長大了親上加親結為夫妻。
萬萬沒想到剛新婚還沒幾年,就有了變故。
隆科多過去舅家時,看到了嶽父新納的小妾李四兒。
使了各種手段從赫舍裡家要出來,想要收入府中為妾室。
小赫舍裡氏卻得了姑姑兼婆母的支持,不許李四兒進門。
寒磣!
水性楊花的婦人!
要是她規規矩矩的在內宅裡,不到前院招搖,能勾得隆科多發瘋?
因此李四兒入不了國公府,就成了外室,生下隆科多的次子。
母子倆倒是上了家譜,可是依舊不被允許進門。
眼見著狗男女不避人,當著滿屋子的長輩、小輩摟在一塊,小赫舍裡氏並沒有惱。
還是她叫人私下提醒的馬齊,國公府還有些人口在什刹海宅子,要不然怎麼會被揪出來這麼快?
佟國維不知想什麼,沒有說話。
國公夫人赫舍裡氏覺得帶著李四兒也好,全當小貓小狗似的,給兒子解悶。
至於佟國維的庶妻、庶子們,則是沒有說話的餘地。
隻有嫡長孫舜安顏,覺得不成體統,對佟國維道“瑪法,三叔這樣行事……”
外頭可還有著護軍圍著。
瞧著那樣子,是要“護送”他們一家去奉天。
皇上惡了佟家,這個時候不是要指望太子那邊麼?
等到了皇位更迭,赫舍裡家就要起來,佟家說不得還有借力的時候。
佟國維看著他道“他這樣行事怎麼了?也不用你費心找禦史彈劾了,不是挺好?”
舜安顏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少年驕傲,說不出否認的話。
隆科多摟著愛妾,卻是耳未聾、眼未瞎,轉身看著舜安顏,上下打量兩眼,道“行啊,小兔崽子毛還沒長全,就知道伸爪子了?找禦史彈劾爺,給你讓地方是吧?”
宮裡侍衛處設領侍衛內大臣,上三旗每旗兩人;又有副手內大臣,也是每旗兩人。
佟國維在領侍衛內大臣缺上,隆科多這個當兒子的,就止步正二品鑾儀使,升不上從一品內大臣。
同樣的道理,隆科多這個叔叔在正二品的鑾儀使上待著,舜安顏就要在正三品的頭等侍衛上貓著,難以上進。
等什麼時候佟國維告老,隆科多高升,舜安顏才有機會升二品。
舜安顏厭惡的看了李四兒一眼,道“三叔行事確實有惹人非議之處。”
隆科多譏諷道“額駙還沒撈著呢,就想著這爵位了,倒是挺會做白日夢!”
舜安顏憤憤道“我阿瑪是瑪法長子……”
隆科多指了指地上放著的國公府牌子道“那又如何?這一等公爵位是推恩而來,由女推父,由父傳子,有什麼不對?非要越過兒子,傳到孫子頭上,那是哪家的道理?”
舜安顏想要給他說說儒家禮法。
佟國維已經不耐煩兒孫吵了,抬頭道“行了,這回不用爭了,都滾回老家種地去!”
入夜,乾清宮,西暖閣。
康熙處理完江南的折子,撂下筆。
趙昌躬身進來,手中也拿著幾個折子,是今日各處消息的彙總。
索額圖宅已經封上,家人如今都在宗人府衙門關押,要在元宵節前出京流放寧古塔。
赫舍裡族人這裡,隻有堂親赫奕的夫人帶了衣物吃食等過去探看。
反之索額圖的幾個兄弟,都沒有露麵。
康熙輕蔑的撂下赫舍裡家的消息折子。
子不類父。
赫舍裡家這一支的靈秀,都在索尼身上,幾個兒子都是歪瓜裂棗。
要不然也不會讓索額圖冒頭。
如今索額圖沒了,其他的幾支也無人能頂替。
還不如旁支的赫弈。
心裕那個蠢貨,自己將他提成內大臣,就是讓他接替索額圖成為赫舍裡家領頭羊的意思,他卻是躲了。
佟家……
佟國維已經接旨,也是元宵節之前啟程。
隆科多的妻子舉報他有外宅,裡麵有佟家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