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想起跟著增壽一起送靈去遼陽的嶽父,也很無奈。
一千三百裡,去的時候還是扶靈,速度快不了。
這往返下來,總要一個半月。
“嶽母,嶽父估摸著什麼時候回來?”
九阿哥說著,忍不住問道“怎麼想起這個時候出京,官司不是該結了麼?”
今日出殯,福漢、福海兄弟也在孝子之列。
可是兩人都沒有扶靈北上,看著靈柩遠去,就被宗人府的差役直接帶走了。
臨時放他們出來,就是給了董鄂家恩典的。
覺羅氏道“阿哥不要擔心,老爺是親自在禦前請的假,至於之前的小官司,全憑聖裁就是。”
九阿哥有些著急。
他關心的不是官司,是伯爵的傳承。
“那承爵事呢?”
九阿哥直接問道。
彭春比伯爺薨的晚一個多月,可那邊的公爵傳承有了定論。
這邊伯爺薨了眼見著快兩月,還沒有後續。
原本以為彭春出殯完,就該敲定了,結果自家嶽父這個正主走了。
覺羅氏依舊是麵不改色,道“全憑聖裁。”
九阿哥“……”
看著福鬆、珠亮幾兄弟騎馬跟著覺羅氏的馬車離開,舒舒與九阿哥才上了馬車。
“嶽父、嶽母怎麼回事?眼下還有比爵位傳承更重要的事麼?”
九阿哥簡直無法理解。
舒舒道“爺擔心什麼?最壞的結果不過是珠亮降襲……”
那樣的話,雖是爵位低了,可是也免了日後小一輩有什麼紛爭。
九阿哥想想也是,可還是道“嶽父也真是的,就算念著舊情,也沒有必要這樣賣力,千裡迢迢扶靈,公府那幾個兄弟,都不是厚道人,往後還是遠著些。”
舒舒歎氣,道“祖父去的早,大伯還病弱,堂伯早年對這邊也多有照拂。”
伯爺自己都立不起來,更不要說幫扶兄弟。
彭春才是真正的大哥模樣。
九阿哥這才不說話了。
等到回到二所,兩人都乏了。
出門就累人。
梳洗了,小憩一回,兩人才爬起來。
舒舒才想起了八福晉的流言,給九阿哥提了。
九阿哥聽得齜牙咧嘴,道“這話編排的也沒譜,明尚涉賭桉,是汗阿瑪聖裁,她要是心存怨憤,想要‘為父報仇’,那不是當衝汗阿瑪去?”
舒舒聽了,不由沉思。
她之前想的是“涉賭桉”的內情,怕老縣主當年的安排被查出行跡,壓根沒有想到這句話,致命之處是在這裡。
“我竟是想差了,是衝著八福晉去的?!”
舒舒道。
這句話傳到禦前,康熙會怎麼想?
康熙會不會懷疑在八福晉心中,將自己當成了“殺父仇人”?
但凡心裡有一點痕跡,往後都不會樂意見到八福晉。
九阿哥點點頭,道“這不是明擺著呢麼?是絕了郭絡羅氏的路,往後這八福晉怕是有名無實了!”
即便是“靜養”,也分一時,還分一世。
現下皇帝正惱著,可是三、五年後,時過境遷,八福晉再生個一兒半女的,難道還會關一輩子?
多了這一條流言,卻是絕了後路。
被皇帝忌憚厭棄的皇子福晉,怕是往後出入宮廷都不容易。
難得看到舒舒還有懵圈的時候,九阿哥好奇道“你這麼聰明,竟然沒想到這個,那你想什麼了?”
舒舒道“這明尚額駙的桉子將近二十年了,我就想著對方許是虛晃一槍,為的是查清後兩件事。”
九阿哥摸著下巴,道“你猜的也不算錯,郭絡羅家不是小門小戶,想要查清楚明登夫婦的財產,還真得從上往下!”
對皇家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
舒舒也糾結,道“我竟是猜不到是誰了,要說莫爾暉之死肯定是郭絡羅太太最關切的,可要是她的話,就沒有必要非要咬著‘侵產桉’……”
九阿哥挑眉道“誰說隻是一個人,這流言蜚語,也不是從頭到尾就是一樣的,中間有人添油加醋唄!”
說到這裡,他道“明早爺就去園子裡陛見,這個可涉及皇家名聲的大事,還得汗阿瑪聖裁,而後也可以打聽打聽董鄂家的官司到底怎麼個結桉……”
正藍旗,郭絡羅宅。
明登指著妻子,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郭絡羅太太腰身挺直,臉上卻是絲毫沒有悔意。
明登看她花白了一半的頭發,歎氣道“莫爾暉也是我的兒子,真的沒有陰謀,也沒有人使壞,我都仔細查過了,就是一樁意外……”
郭絡羅太太扭過頭,看著他,眼裡帶了癲狂道“不可能!莫爾暉是那樣好的孩子,善良、厚道、寬和,要是這世上有神佛,神佛都會保佑他,怎麼無緣無故會橫死?是陰謀,是有人使壞,有人害了他!”
說到最後,她尖叫出聲“肯定是被害的!”
明登太陽穴“砰砰”直跳,帶了無奈道“你要是懷疑,總要有個懷疑對象吧?好好的,旁人害他做什麼?”
郭絡羅太太咬著嘴唇。
不是沒有懷疑對象,是懷疑對象太多。
她才想要驚動皇家,讓皇家插手。
郭絡羅家的旁支,或是她娘家那邊的親侄子,當年涉及產業的堂侄子一家,還有堂侄女……
第一更12月2日中午12點,歡迎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