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找自己的麼?
十四阿哥在旁殷勤道“九哥怎麼來了,這麼早?吃飯了麼?”
九阿哥摸了摸肚子,道“出來前喝了一碗麵茶,你們膳盒到了麼?動沒動快子呢?”
要是沒動快子,自己跟著吃兩口;要是動了,就算了,怪臟的。
十四阿哥笑道“沒呢,正好一起吃。”
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簇擁著九阿哥進了無逸齋。
九阿哥瞥了十四阿哥一眼,道“不對啊,笑得這麼熱乎,這是有事要求爺?”
殷勤得過了。
十四阿哥忙道“讓九哥猜著了,就是今兒九哥沒來,弟弟也想著打發人去找您問問呢。”
九阿哥琢磨了一下,道“你要問烏雅家的事?”
今年年後,禦膳房的人清理了一次。
不單單是烏雅家,跟後宮有關的其他人家子弟,也都清退了,如衛嬪的娘家人跟章嬪的娘家人。
十四阿哥點頭道“就是這個,先頭弟弟都不曉得,才曉得禦膳房換了好些人,好好的,為的什麼呀?”
烏雅家可是好幾輩子人在禦膳房當差了。
九阿哥也沒瞞著,道“還是從年前來的,正月裡有人入宮偷祭祀的金器那回,後頭汗阿瑪就讓趙昌清查宮裡當差的包衣人口,要是這個時候換人,那就是查出不妥當處,沒有問罪,應該是保全妃母的體麵,你就彆四處瞎打聽了!”
至於什麼罪?
那壓根就不用猜。
禦膳房那就是養碩鼠的地方。
十四阿哥嘴巴撅著,有些不高興,心下惱火。
這個火不是衝著九阿哥去的,而是衝著烏雅家。
“丟人,都是仗著娘娘的勢!”
十四阿哥恨恨的。
連帶著他跟四哥都跟著沒臉。
九阿哥不以為然道“得了實惠就行唄,再說你跟四哥過生日、妃母千秋、年底孝敬,應該也吐出了大半了,應該還好,真要是吃相難看,汗阿瑪也不會讓他們全身而退。”
關於這次內務府查蛀蟲,九阿哥雖不是經辦人,可是也曉得大概。
內外準備了好幾手。
表麵是查賬冊,對庫房;私下裡去戶部八旗司查產業。
又怕落下產業寄名的,將親朋名下的產業也跟著查一圈。
產業沒有問題的,就打聽吃喝用度。
反正各種法子一起,大半的蛀蟲都沒跑。
真有漏網之魚,那就是小魚小蝦,貪的也是三瓜兩棗的,也就沒有特意追究。
十四阿哥這個年歲,最是愛麵子的時候。
既是覺得外家丟臉的,他心裡就煩了,氣鼓鼓道“我倒是盼著汗阿瑪法辦,彆看我跟四哥的麵子,省得他們不長記性,回頭再犯了其他的,還要算在我跟四哥頭上……”
九阿哥勸道“彆較真了,還有妃母的臉麵在裡頭,對咱們皇子來說,打小衣食用度、教養學習,都是汗阿瑪盯著,外家就是親戚罷了,要是聽話的,就搭理些;不聽話的,滾邊去就完了,不用當回事……”
十二阿哥、十五阿哥、毓慶宮大阿哥知曉九阿哥來了,過來請安,正聽了個齊全。
三人反應各異。
十二阿哥微微蹙眉。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九哥不該說出來,有不孝之嫌。
況且皇父尊崇外家,皇子們不說“上行下效”,也不好公然相左。
毓慶宮大阿哥也抿著嘴,不讚成九阿哥的觀點。
為什麼儒家禮法,丁母艱要三十六個月,丁父憂隻有二十七個月,差了九個月?
那是因為人生而為人,要在母親身體裡孕育,是母親的身上骨肉。
孝順生母,惠及外家,不是應當的?
十五阿哥則帶了小糾結,直接問道“九哥,怎麼能這樣說?那不是額娘的……親人麼?”
九阿哥伸手將十五阿哥抱了起來,掂了掂,道“怎麼還是矮墩墩的?半年了,沒長個兒,也沒長肉!”
彆隨了王貴人了吧?
王貴人的身量可有些不足。
九阿哥開始操心了。
十五阿哥忙奶聲奶氣道”長了半寸了!”
九阿哥想了想自己小時候,搖頭道“那也長得慢,回頭叫太醫看看,吃什麼補補,彆耽擱了!”
十五阿哥小臉更苦了。
不想見太醫,也不想吃藥。
他就岔開話道“九哥您還沒說呢,外家的親戚真的可以不理麼?”
九阿哥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子,道“當然了,不管是養恩,還是生恩,都跟咱們牽扯不上,要找人回報,也是直接找妃母與貴人她們去……”
“因為妃母跟貴人入宮,哪家沒得了實惠,這個又怎麼算呢?”
“這算來算去,也算不到咱們身上!”
“論尊卑,咱們是尊,是主子;他們是卑,是奴才!”
“論禮法,三個國舅府那麼多正經國舅在,也輪不到旁人來咱們麵前充長輩……”
“論情分,咱們都是汗阿瑪撫養管教的,乾旁人什麼事?他們送了一個銅板,都會有一百個心眼子,恨不得馬上換了一個金元寶回去……”
“有那個孝心,孝敬汗阿瑪才是,正經的阿瑪、額娘不孝敬,孝敬外三路的親戚,那不是有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