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心下一顫,眼神變得幽暗。
木。
二所,門口。
九阿哥站了站,沒有立時進去。
他使勁地在臉上擼了擼,而後看著何玉柱道“爺臉色怎麼樣?”
何玉柱看了兩眼,道“爺,凡事還是同福晉商量些好,也省得福晉太關注吃喝,不小心就吐了,身體不舒坦。”
九阿哥聽了,居然覺得有道理。
自從確診了有孕之後,福晉是沉靜了許多。
他對何玉柱點頭道“總算是機靈了一回,以後繼續!”
“嘛。”
何玉柱躬身應著。
主要是自己主子這腦子不夠用,氣個好歹的怎麼辦,還是請福晉為主子做主才好。
何玉柱方才在乾清宮外頭候著,並不知曉裡頭的動靜。
可是太子目不斜視的過來,他卻是看得真真的。
自打娶了福晉後,自己爺什麼時候生過這麼大的氣?
瞧著方才那樣子,眼淚都要出來了,委屈壞了。
指定被太子欺負了,再沒有旁人。
九阿哥既想開了,進了屋子後就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跟舒舒道“太子那五萬兩莊票呢?找出來,讓何玉柱給他送回去!”
舒舒原本怏怏的,聽著這話果然支棱起來。
她坐起來,眼中帶了鋒芒,道“跟太子衝突了?為了這五萬兩銀子,太子噦嗦其他了?”
九阿哥見她如此鮮活,隻覺得胸中的憋悶立時都散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舒舒被笑得有些惱,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九阿哥怕她著急,抓了她的手,沒有磨嘰,說了方才乾清宮的爭端。
舒舒聽著,心裡都跟著堵。
誰樂意行事被人窺探?!
她立時喚了核桃,道“去將書房第二個抽屜裡麵的小匣子拿過來。”
核桃應聲去書房取了小匣子過來。
上麵掛著一個銅鎖。
舒舒扣了一下小匣子下頭,有個隱藏的暗槽,從裡麵拿出一把鑰匙來,開了銅鎖。
九阿哥見狀,不由失笑道“這鑰匙跟鎖頭在一處,防的是什麼?”
舒舒白了他一眼。
雖說這院子裡人多,不至於讓外人摸到上房來,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才想起陪嫁中有這樣一個玲瓏匣子,就叫小椿翻了出來,用它裝莊票。
一尺見方的匣子,誰還敢直接連鍋端?
等到匣子打開,裡麵就是那幾十萬兩莊票。
是按照順序放的。
太子的就在最上麵。
舒舒取出來,沒有勸阻的意思,道“請崔總管去送吧,省得何玉柱年輕,過去被毓慶宮的下人小瞧了,又要等著不給通稟。”
九阿哥聽了,恨聲道“驕狂的奴才,彆犯在爺手上!”
宮裡的規矩,主子身邊的近人都是代表主子在外行走。
這就是為什麼翊坤宮的大宮女過來,兩人都要起身相迎,那是因敬的是宜妃。
梁九功這裡更是如此,九阿哥素來客氣,敬的是康熙。
宮裡都曉得的道理,為什麼毓慶宮的奴才就不曉得?
不過是仗著太子,沒有將九阿哥放在眼中罷了。
換了梁九功過去,他們敢拖延稟告才怪。
崔總管進來,聽了九阿哥的吩咐,略有些遲疑,隨後看了舒舒一眼,躬身應了。
九阿哥摸了摸下巴,有些意外,道“怎麼沒有攔著?”
他還想著怎麼說服崔總管。
舒舒卻曉得崔總管是聰明人。
那是見自己沒有攔著,就曉得要麼是九阿哥占理,要麼是自己沒攔住。
他才沒有噦嗦旁的。
舒舒道“總管服侍了爺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至於劉嬤嬤之事,他雖有失查之罪,可真要論起來,也情有可原。
因為劉嬤嬤不單單是九阿哥的保母,還是乳母,打小照顧九阿哥起居。
崔總管是太監,被皇上指過來,負責的是九阿哥每天上學的事。
兩人各司其職。
這也是為什麼康熙沒有遷怒崔總管的緣故。
九阿哥也道“爺打小性子躁,不耐煩說教,諳達很有耐心,隻是那時候劉嬤嬤老在爺跟前念叨,說是太監都是無根人,忌諱多,不耐煩跟人太親近,怕被聞到身上的味道,丟了醜……”
“爺當時還特意聞了聞何玉柱那小子身上,就是汗臭味兒,沒有劉嬤嬤說的尿騷。”
“劉嬤嬤就說,那是諳達跟何玉柱差著歲數,總拉拉尿,身上味道就下不去了……”
說到最後,他搖頭道“爺那時候可真蠢,聽了她的話,怕諳達尷尬,真就敬而遠之,估摸也是那樣熱了諳達的心,前頭就是怎麼摻和七所的事”
一直到劉嬤嬤事發,他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些都是謊話。
等到去年得了差事,常往禦前跑了,跟梁九功打的交道也多了,他才發現當時那都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