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點點頭,心裡卻是猜測。
這樣急著找自己,是府裡有什麼事麼?
大阿哥、大格格不舒坦,還是其他的?
自從二阿哥殤了,李格格就有些精神不足。
李格格所出的大格格,如今也在主院教養。
四阿哥沒有耽擱,直接往正房去了。
四福晉這裡,大格格與大阿哥都在。
大格格已經五歲了,比大阿哥大兩歲,很有些姐姐的做派,正在奶聲奶氣地教大阿哥擺七巧板。
“這是小狗,兩個耳朵·”
“來福·弘暉脆生生道。”
“來福”是府中小狗的名字,是個白色京巴,十分乖巧。
隻是到底是小狗,怕弘暉沒輕沒重的弄疼了,還是養在前院。
偶爾抱過來,讓小姊弟兩人摸一摸。
大格格想了想道“不一樣,這是大狗小時候,來福是小狗長大了,身子沒有這個小狗長……”
“那是小來福?”弘暉有些蒙。
大格格道“不對,不對,是另外一種狗,跟來福不一樣。”
嘰嘰喳喳的,姐弟兩個,愣是弄出滿屋子裡的熱鬨。
四阿哥進來,見了這個情景,臉上帶了笑。
“阿瑪回來了……”
大格格歡呼一聲,撂下手中的七巧板。
弘暉也笑道“阿瑪、阿瑪。”
四阿哥抱起了大格格掂了掂,道“不錯,看著結實了……”
大格格“咯咯”笑著,道“額涅預備了好吃的。”
四阿哥笑著看了四福晉一眼,放下大格格,又抱起弘暉,在他鼓鼓的小肚子上摸了一把,道“弘暉也跟姐姐一起吃好吃的了?”
弘暉癢癢的,也跟著笑,道“吃了酪。”
四阿哥聽了,卻是一愣,望向四福晉。
現在的酥酪中,是放了酒釀的,小孩子不宜。
四福晉搖頭道“不是酥酪,是牛奶燉蛋,九弟妹那邊的方子,跟雞蛋糕差不多甜口的。”
弘暉搖頭道“不大甜。”
大格格在旁道“額涅說了,咱們不能吃太甜的,牙疼。”
弘暉似懂非懂的點頭。
哄了幾句孩子,四福晉就示意奶嬤嬤抱了姊弟倆下去,道“今天下午,九阿哥的皇子府來人了,宮裡出來的,還過來跟我借了人手掃灑,說是九阿哥跟九弟妹後日要搬過來!”
夫妻倆都曉得舒舒懷孕之事。
四福晉因此才擔心,是不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爺,您聽到什麼風聲沒有,若沒有其他緣故,他們當不會非要這時候搬家”
四阿哥眉頭擰得緊緊的。
宮裡能有什麼事?
就算老九任性挨訓斥了,也應該連累不到董鄂氏頭上吧?
畢竟誰都曉得,夫妻倆子嗣來的金貴,再小心也是應當的。
四阿哥想起了內務府的那一筆“虧空”。
這借了一圈銀子,應該都補足了,汗阿瑪還為這個遷怒?
四阿哥有些猜不到。
他性子急,看了眼座鐘。
·……這會兒功夫,入宮是來不及了,他就起身道“爺過去皇子府看看,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福晉道“我跟爺一道去吧,要不也是乾等著。”
夫妻倆就一起出來。
四貝勒府跟九皇子府中間就隔著一個八貝勒府。
不到半裡地,夫妻倆就溜達過去。
現在天色幽暗,已經是日暮時分。
皇子府已經燈光大亮,還在除塵。
見四阿哥夫婦過來,就有人往裡通報。
福鬆匆匆迎了出來,道“四爺,四福晉……”
四阿哥皺眉道“到底是什麼緣故,怎麼就要搬了?”
福鬆沒有急著回答。
這院子裡暴土揚塵的,也不是說話的地界。
他將兩人引到倒座小廳,才低聲道“我已經問過一輪了,今天過來的有跟九爺出門的哈哈珠子太監孫金,聽說是九爺在乾清宮挨了訓斥,才鬨著要搬家……”
四阿哥皺眉道“胡鬨!”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
這再任性,也當曉得輕重,不當鬨到禦前去。
福鬆接著說道“我又問了福晉身邊的丫頭,說是福晉已經去過翊坤宮報備,宜妃娘娘也出來罵過九爺了……”
四阿哥聽了,眉頭皺得厲害,卻是思量起來。
就算九阿哥跟董鄂氏年輕氣盛,宜妃榮寵幾十年,卻是個聰明人。
宜妃出來,是“罵”九阿哥,而不是“攔”。
那就是在宜妃眼中,九阿哥夫妻倆早日出宮更妥當。
到底發生什麼事,連董鄂氏的安胎都顧不得了?
四阿哥直接想到一處,心情有些沉重。
福鬆低聲說道“聽說九爺中午去禦前的時候,太子也前後腳去了,不知有沒有緣故”
他心裡惴惴,也盼著得個準信。
四阿哥看了眼皇子府,道“先掃灑吧,明天爺去宮裡問問。”
福鬆忙道“勞煩四爺。”
四阿哥擺擺手,道“不用外道,這邊夥房收拾得如何了?炭火什麼的叫人預備了麼?有什麼不足的,隻管說話,或是直接叫那邊安排這幾日的夥食更方便些……”